木偶戏演出剧目因剧团而异,又因甘肃地域狭长,文化上存在差异,故演出剧目繁多,就以甘肃中部某木偶剧团为例,能演唱八十多本。有《富贵图》、《得胜图》、《锦乡图》、《开国图》、《忠孝图》、《兴国图》、《三花图》、《火焰山》、《万字山》、《武当山》、《白马关》、《五子魁》、《葵花井》、《龙风霞》、《珍珠楼》、《剪红灯》、《铁莲花》、《回风扇》、《千秋剑》、《太湖城》、《乾坤绣》、《七人贤》、《三进士》、《搜杯》等,虽然甘肃木偶受秦腔的影响较大,但不难发现它们并不完全是秦腔的重复。可见,木偶戏并非地方戏的翻版,有着自己的传统与体系。各地木偶剧团常演剧目当属《三国》、《水浒》、《西游记》、《封神》里的戏,有些“连台大本戏”可连续演上几天几夜,如同现在的电视连续剧一般。使观众不忍落(1a)下一集的观看。
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是甘肃大部分地区经济文化由极度萧条而逐渐得以恢复的时期,随着经济文化相应发展,木偶戏虽在各地没有形成一种主要演出剧种,但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壮大,一些主要的乡下集镇都有他们演出的足迹。
甘肃木偶在这个时期发展,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顺应人们对各种宗教信仰的崇拜。由于人们对干旱、洪水、地震、冰雹、虫害、瘟疫等自然灾害的侵袭及某些自然现象的不可理喻,于是产生了对自然神的崇拜并逐渐成为一种民俗传统。有关用木偶戏禳灾祈福和乐神的史料可见于南宋理学家朱熹任漳州郡守时曾下过一道《郡守朱子谕》第十条:“约束城市乡村,不得以禳灾祈福为名,敛掠财物,装弄傀儡。”还有宋代朱彧《萍洲可谈》(卷三)云:“以傀儡乐神,用禳官事,呼为弄戏。遇有系者,则许戏几栅,至赛时,张乐弄傀儡……至弄戏则秽谈群笑,无所不至,乡人聚观”。看来,木偶的历史从汉代开始就与丧葬、祭祀、乐神,禳灾、祈福保持着密切联系。时至现代,在一些落后的农村,为了企盼风凋雨顺。五谷丰登,对各种超自然力的信仰仍然很多。在甘肃各地的农村,还供奉着如“八蜡皂”、“牛王大帝”、“天医明王马租”、“水草大王爷”及“本方山神、土地神”等等诸神。“八蜡”,本是古代腊月祭祀的名称。《礼记·郊特牲》:“八蜡以祀四方”,郑玄注“四方,方有祭也,蜡有八者:先啬二也;司啬二也;农三也,邮表畷四也;猫虎五也;坊六也;水庸七也、昆虫八也”。现在民间已将八蜡演化为一种除虫害、捍灾御患的神。“山神”,在民俗中属于方神,随处可见。但在不同的地域,人们对它有不同的认识,祈求也随之不同。在甘肃榆中,我曾问过一老人:“山神是管什么的。”答曰:“管狼的”。他们当年是这样祈求山神的:“山神爷,把你的狗看好,让它不要叫狼来吃我们的牲口,害我们的娃娃”。据说,在几十年以前,这里人烟稀少,豺狼横行。可见,每一个世俗的神祗,在民间是何等的重要,在百姓心中它们是何等神圣。每到秋天,新粮入仓,人们为酬其功,进行祭献,且最重要的一项活动就是敬神、娱神——上演各种戏剧。“大戏”(由人物表演的戏)敬“大神”(官场庙会)。“小戏”(由皮影、木偶演的戏)酬方神(乡村里供奉的神)。这种习俗,还见于清代乾隆二十六年赵本植修纂的《庆阳府志》记载:“木偶戏(手撑者,曰肘猴子,线提者曰猴子戏)影戏亦盛行,人称小戏,乡村敬神还愿多演之。”
由于人们对各种“神”的敬畏,木偶戏的演出一般都设在庙宇院内,并按照严格的程序进行。演正剧前后要演“请神”、“谢神”或“回神”戏,这两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既是在“特殊时期”的氛围下人们普遍的心理要求,又是“箱主”、“神头”自身需要而为“神”营造的神秘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