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粗活”当“细活”做
——天水星火机床公司依靠科技力量创新生产模式

甘肃日报记者李 峰 牛彦君
人们印象中,制造工业机床是个粗活。天水星火机床有限责任公司把“粗活”变成“细活”,打造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循环经济生产方式。这是以科技为支撑的生产方式,也是现代工业的生产方式。

车间有讲究
7月16日。天水星火机床公司投产一年的新装配车间。
门口铺着红地毯,让人有些吃惊。制造“傻大粗笨”的金属机床,与红地毯何干?
厂方人员介绍说,铺地毯是为了干净。走进车间,地面一尘不染,据说用树脂刷过,万一有污迹便于清理。清理时使用专门机器。
随着机床的精度越来越高,以前根本无所谓的粉尘、噪音、温差开始成为影响机床制造的重要因素。这是新车间讲究科技含量的主要原因。
站在宽阔高大的厂房中间,仿佛站在了野外。吸口气,几乎感觉不到油烟味。特殊的设计,使车间内部的气压微高于外部气压,所以若有粉尘、油烟等,会自动跑到室外去。
噪音会产生振动。虽然肉眼看不见,但是振动会使机器的刀具抖动,加工出来的机床精度就会差一点。所以,新车间把产生噪音的加工设备分流出去,而不像以前把各种设备放在一起来生产。
温差会使机床热胀冷缩。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影响精度。星火机床公司的人对此印象深刻。几年前,阔步前行的星火机床公司,开发了一款世界级的精密机床,这是国家重大科技专项,用于加工航空部件,加工精度细到头发丝的四十分之一。设计出来后,星火机床公司着手制造,但是合作的法国专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绝对不行。原来,这种机床精密程度很高,操作时必须放在恒温车间的恒温室里,双重保险后只能进去一个人操作。假如有3个人进入室内,体温给环境带来的温差足以影响机床的操作。如此精密的机床,制造时的温度要求可想而知。不得已,星火机床公司采用特殊办法控制温差,制造出了这种机床。
此后,星火机床公司尽力减小温差对机床的影响。在建设新车间时,巧妙的设计让阳光不直接照到机器上,降低机器温差,同时车间里面很亮堂。使用柔性的保温屋面材料,降低室内温差,并最大程度减小钢结构热胀冷缩的影响。这也带来了意外效果:车间的抗震等级高达9度。
穿着白球鞋的工人李少华,在旧车间干了19年,如今在新车间干活。他说:“旧车间地上满是油污,很费鞋;冬天漏风,冷得要命;黑乎乎的,大白天要开着灯。新车间窗明几净,衣服能穿干净,还在自然光下干活。真是天壤之别。”壮实、豪爽的李少华指指脚说:“现在敢穿白鞋了。”
其实,星火机床公司的旧车间还有部分区域在生产。走进去,就像走进了上世纪80年代。油烟味迎面扑来,光线很差,到处开着灯。地面凹凸不平,到处是油污。一处地面看上去仿佛用一块一块的黑砖铺设,但是踩上去却有弹性。厂方人士笑着说:“那不是砖,那是木块,让污油染成黑色了。”

石头比铁好
机床的床身从来都是用铁做的,但星火机床公司近日制造的部分机床床身却是用石头做的。
混合几种碎石,掺进去一些物质,搅拌一番,就如和面一样。然后放到模具里,进行振动,消除内部间隙和空气,自然凝固后,床身就成了。这就把制造床身原来的冶炼过程,变成了物理过程,节省了大量能量,非常环保。而且,床身上的配件,也不用再安装,直接在模子里放到床身上凝固就行了。这也符合如今世界科技发展的一个规律——科技越进步,世界越简单。
虽然是石头做的床身,可不要小瞧它。铸铁与碳钢床身热胀冷缩程度大,石头床身热胀冷缩程度只有其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提高了机床的精度。石头床身比铸铁与碳钢床身还要硬两倍以上。尤其是石头床身比铸铁与碳钢床身更抗振动,而且不导电、不带磁性、传递热量少。石头床身的成本也只有铸铁与碳钢床身的一半。
当然,石头床身也有缺点,吸湿性能比不上铸铁与碳钢床身。但这点不是很重要。
正在星火机床公司考察的天津临港产业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主管张鹏说:“我对全国机床行业很熟悉,考察过许多机床公司,天水星火机床公司的车间和技术是最先进的。”
有了先进的车间和技术,星火机床公司生产出了世界最大的重型卧式车床。这台价值2000万元的车床,足有一间房子大,拆开后要40辆卡车才能运走。

打算与难题
天水星火机床公司靠着科技,在循环生产方面还做成了几件事。
加工过程中的金属废屑,回收后压成块回炉再铸造。
用过的棉纱、油布,回收到锅炉房,作为除尘锅炉的燃料。
产生的污水用微生物分解后,继续循环使用。
产生的热量回收,用于冬季取暖和生产使用。
天水星火机床公司总经理助理郭建慧说:“生产过程没浪费物质和能量,实现了零排放。”
天水星火机床公司还有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想以新换旧,回收以前销售出的2万多台旧机床,把旧机床重新改造成新机床。既对全社会的循环经济和环保有好处,又增加公司的经济效益。
天水星火机床公司做到这一切的支撑是科技。郭建慧说:“技术的来源有两个,一是自己创新,二是利用前几年国际机床行业不景气的机会,从国外转移过来。”
天水星火机床公司收购了法国一家公司、意大利一家公司,参股了德国一家公司。这几家公司都是世界上有些名气的机床公司,各有独特的先进技术。天水星火机床公司连收购带参股,总共花了不到1000万欧元。郭建慧坦诚地说:“我们对收购与参股国外公司的收益不太在意,假如对方有效益也不会被我们收购或参股。我们的目的,在于通过收购与参股把技术转移过来。”
正是近几年的技术转移,使我国机床技术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一举走进了国际上第一方阵。这个过程还没有结束,但目前却发生了变化。由于全国机床行业近期下行压力加大,技术转移的步伐停滞了下来。天水星火机床公司如今不得不将主要精力转向应付贷款压力,转向保持现金流的良好运转。郭建慧叹息说:“如果再给我们三年时间,我们就能使中国机床技术走到世界最前沿。但是,现在只能望洋兴叹。”

短评:于细微处见精神
天水星火机床公司的循环经济生产方式,立足于科技带来的“细”。制造金属机床,冶炼、铸造、加工,听起来都是粗活。但是机床越先进则要求越精细,防粉尘、降噪音、减温差,都是细活。这种细,是绕不过的环节,是循环经济的必然要求,是现代工业的必备条件。
不仅工业制造如此,农业生产也需要在细处下功夫,服务业也需要在细处下功夫。细不细,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某项工作、某个行业的先进程度。
所以,我们不能浮躁,而要静下心来,于“细”字上下功夫,细心地想,细心地做,该快则快,该慢则慢,于细微处努力进步,这样才能把工作干好,才能把我们的事业推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