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佛并坐只有释迦多宝二佛组合,故事出自《法华经•见宝塔品》。法华信仰影响深远,二佛并坐的形象在各石窟中亦非鲜见。麦积山石窟中二佛并坐的造像多为影塑,双双并坐的组合常遍布窟壁。一幅作品中可以拍摄一组(二佛)、二组乃至十数组,但不可将二佛分开,否则其中的宗教含义便不复存在。我们拍摄的第148窟正壁右侧下龛释迦多宝佛二组,二组佛像在衣纹与手印上虽有不同,但都缘于二佛并坐升天的故事。
三佛并坐或三佛分壁而坐是麦积山石窟最常见的造侮形式。三佛即三世佛,有竖三世与横三世之分,竖三世即现在世释迦牟尼佛、过去世燃灯佛、未来世弥勒佛,横三世即东方净琉璃世界药师佛、娑婆世界释迦牟尼佛、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麦积山石窟中的三世佛有的在一面壁前一字排开,有的各踞东西北三面壁龛。石窟中有的三世佛各有胁侍菩萨分立左右,也有的三佛没有胁侍菩萨。我们拍摄的第12窟左壁三佛与第36窟左壁三佛都无胁侍菩萨。
我们拍摄用于供养的佛菩萨造像,多从正面拍摄,如行左右胁侍菩萨或弟子,则采用对称构图。

121窟--菩萨与弟子--北魏
正面拍摄的佛像中,如果一面壁上三佛并坐、二佛并坐或一佛二菩萨、一佛二弟子并列,则应尽可能完整收入画面,因为这些组合在佛教里都有特定的宗教意义,如果任意取舍,则可能使这一宗教意义受到割裂或破坏。如竖三世佛,使世人明了如何从这充满苦难与罪孽的“堪忍世界”度往“净十”和“极乐”世界。“三世”说是佛教的重要思想,也是因果论等学说的基础。在一佛二菩萨的造像组合中,阿弥陀佛与左右胁侍菩萨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被称为“西方三圣”。阿弥陀佛与二菩萨作为西方极乐世界的接引者,寄托了佛教徒对未来世的希望。药师佛与日光菩萨、月光菩萨组成的“东方三圣”,寄托了信众对东方净琉璃世界的向往。
七佛指过去七佛,依次为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拘楼孙佛、拘那舍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麦积山石窟第4窟和第9窟都是七佛殿,但每佛一龛室,无法表观七佛并坐的场景。
麦积山石窟的千佛是象征性数字,实际数目远不到千尊,我们将第3窟千佛廊中的部分造像摄入镜头,其余之佛只好于意念中观想。
菩萨,意为觉有情,即发无上菩提心,利益人生,并修行六度波罗密等一切菩萨胜行。无上菩提心的主要内容包括在“四弘誓愿巾”:“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菩萨所修行的“六波罗蜜”是布施、持戒、安忍、精进、禅定、智慧。《佛菩萨的图像解说•绪论》中说:“每一位发起无上菩提心的生命,都是菩萨。但是有些菩萨的修订:成就与事迹,成为一切菩萨行者的典范。而且由于这些菩萨常具有伟大的悲心、智慧与不可思议的神通力,不只能成为所有修行者学习的典范,并能够给予一切众生有力的加持、导引。他们不只能使所有祈请的众生受到佑护、安慰,更能使大家心生欢喜、无畏,以增长智慧、悲心,以圆满无上菩提的佛道。因此,这些菩萨就成为众生礼敬的依怙,也成为许多修行法门的核心。”中国大乘佛教的四大菩萨是大慈观世音菩萨、大智文殊菩萨、大愿地藏王菩萨、大行普贤菩萨,他们代表了慈、智、愿、行四种佛教精神。在佛教庞大的造像中,菩萨的形象最多,也最丰富。诸多菩萨为了救度众生,现出各种化身,其中尤以观音菩萨化身最多。
我们拍摄了观世音菩萨的多种造像。第165窟左壁观音菩萨是典型的汉传佛教观音形象。第48窟左侧龛内四臂观音是典型的藏传佛教观音形象。第58窟的水月观音在造型风格上更与上述二观音迥异。
拍摄麦积山石窟中的佛菩萨像要讲究“如法”,但拍摄其他造像则有非常自由的空间。只要能在摄影作品中表观出所拍造像的宗教特征,无论用什么形式、什么角度、什么光线都无大碍。例如拍摄第43窟前部右侧力士和左侧力士时,我们拍了右侧力士站立的上半身像,此像手拄金钢杵,侧头怒视前方;力士双唇紧闭,二目圆睁,威严勇武。拍摄左侧力士时没有采取对称式,而是只选了塑像的面部特写。此像双眉紧蹙,作怒喝状。
在佛教声明中有一种忿怒念诵,亦称降魔念诵或厉声念诵。《五字陀罗颂》说,降魔颂是“以悲心为本,外现忿怒相,颦眉声厉”。一般是在降伏魔障或修降伏法时,才作此忿怒诵。第43窟第4—5龛有已风化的力士头像,已经斑剥得仅剩轮廓,在夕阳映射下,此像虽已无眼无晴,但阴影中的力士双目似乎依然威武生动。我们拍此残像,包含厂佛教“成住坏空”思想于其中。
壁画拍摄比较规范,主要是布光均匀,取舍得当。整幅壁画的拍摄,在于保持佛教故事或宗教场景的完整性,而局部特写是为整幅壁画作细节刻画。如拍摄第4窟第4龛两幅薄肉塑飞天就体现了全部与局部的关系。
石窟摄影就是把石窟开凿者、雕塑绘画者和古代修行者寄托于石窟巾的种种信仰的信息通过直观的图片传达给今天的读者,以使石窟这一道场的宗教功能继续得到发扬。
4窟全景--北周
三、无声的教化
黑格尔说:“为使我们更好地感到宗教真理,或是用图像说明宗教真理以便想象,在这种情形之下,艺术确是在为和它不同的一个部门服务。”(黑格尔《美学》)佛教摄影有时的确起着像教的作用。
修行与观佛不可分,观佛与修禅不可分。禅属“思维修”,而“思维修”的理想之地即是禅窟。《禅密要法经》:“佛告阿难,佛无度后,佛四部众弟子,若修禅定,求解脱者,应于静处。”静处只在山间。《付法藏因缘赋》:“山岩空谷间,坐禅而龛定。”又《魏书•释老志》:“岩房禅堂,辟重以通术。”在禅窟中修行,渊源于西域佛国。《续高僧传•佛陀传》:“凿石为龛,结徒念定。”
《坐禅三昧经》:“谛观佛像相好,相相(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明了。……如是不乱,是时便得见一佛、二佛,乃至十方无量世界诸佛色身,以心想故皆得见之,既得见佛,又闻说法言。”观佛像不仅可以从佛陀相好中获得教益,而且可以在观像过程中,出神入化,于无声中听到佛陀的教诲。这应当是佛像的教化力量。
在石窟中观佛修行者,是通过观像进入禅境。在摄影术发达的今日,观像修行者可以方便地通过清晰准确的摄影作品进入所观想的世界。这是一种什么境界呢?《观佛三昧海经•观相品》说:“世尊欲令大众见佛色身……干百龛窟,于诸龛窟影现诸像与佛无异。”又同前经之《观四威仪品之余》:“先观佛像,作丈六想……复想作一石窟,高一丈八尺,深二十四步。此想成已,见坐佛像住虚空中,足下雨花,复见行像入石窟中。”我们拍摄麦积山佛陀造像的目的之一,就是为“观像佛现”的禅观修行者提供方便。
(中国佛教文化信息中心提供 文/《佛教文化》凌海成)

62窟--佛与菩萨--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