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甘肃省徽县水阳乡新寺村一家诊所内，一名被检出血铅超标的儿童在接受输液治疗。新华社记者 张锰 摄
9月8日，一名因检测出铅中毒而在甘肃省徽县人民医院儿科接受治疗的儿童，向记者展示因体内铅超标而影响发育的牙齿。 新华社记者 张锰 摄
“孩子们旧牙掉了一年多，新牙却怎么也长不出来”
病床上，14个月大的白旭睡着了，可隔上三五分钟，小家伙就会像受到了惊吓，突然惊醒，哭闹上一阵后又沉沉睡去。
“这孩子从小就爱生病，睡觉也不安稳，到现在体重还不到6公斤，牙也只长了3颗，直到来医院检查，才知道是重度铅中毒。”守候在一旁的妈妈怜惜地摸着孩子的脸，眼里充盈着泪水。父亲白志强则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白旭是留在西京医院接受治疗的11名甘肃徽县铅中毒患儿中最小的一个，但他的病情却最严重——血铅含量619微克／升（铅中毒即连续两次静脉血铅水平等于或高于200微克／升）。他6岁半的姐姐，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
11个孩子分住的3间病房，是儿科临时为患儿从其他科室“借”来的。
9月2日，81名血铅含量250微克／升以上的孩子由甘肃徽县政府组织，前来西京医院求诊。但是，由于院方病床紧张，经最大力度协调，最终也只能收治情况最严重、急需治疗的9名患儿，他们的血铅含量都在350微克／升以上，其余72个孩子只能返回徽县治疗。之后，又有两名患儿的家长从家乡赶来，想办法自费住了下来。
村民们说：“村上几乎每家孩子都血铅超标，最小的才5个月。当时送往西安的81个孩子都是最严重的，还有65个孩子留在徽县当地治疗。”
白家一家四口全部血铅超标。除白蕊、白旭姐弟俩外，父亲白志强的血铅含量高达466微克／升，母亲的血铅含量是277微克／升。此外，村民周翔10岁的孩子血铅含量高达488微克／升；刘家美血铅含量361微克／升，其父刘江涛血铅含量312微克／升。
因为留在医院治疗，已上小学的白蕊这个新学年没能去上学。小姑娘正在换牙，冲记者笑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豁”。
“村里的孩子都是这样，旧牙掉了一年多，新牙却怎么也长不出来，而且牙齿一抠就掉一块，表面还有黑斑。”
“孩子从学校回来，常常会嚷着头晕，肚子疼，没劲儿……”
“发育也不太好，个子矮，挑食，还有几个是高度弱视。”
“村子里的人总感觉嘴唇上甜蜜蜜的，开始不懂，后来才知道可能是从村子附近那家生产粗铅锭的冶炼厂飘出的粉尘。去年3月，正是小麦返青时节，可村里的200多亩小麦却全部发黄打蔫儿，叶面上灰蒙蒙的一层。”
“厂里的烟囱冒黑烟，满村子都是二氧化硫味儿，呛得人恶心想吐。”
由于徽县治疗条件有限，患者聚集非常多，西京医院已派出3位专家赶赴当地，对铅中毒患者进行集体普查和治疗指导，保证村民在家里就能接受到正规、及时的治疗。
在西京医院，焦急的村民们会时不时地在楼道里拦住医护人员，一遍遍地追问：孩子的病到底能不能根治？超标多了，会不会影响发育、影响生育？医护人员介绍，铅中毒可导致智力下降，伴有昏迷、惊厥等铅中毒脑病表现，儿童铅中毒可伴有腹痛、便秘、贫血、多动、易冲动等，对儿童中枢神经和细胞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
“但家长也不必恐慌，铅中毒是可防可治的，症状比较严重的患儿，经过两周到20天左右的排铅治疗，一般都能够将血铅水平降到正常范围内；对于成年人来讲，这是一个慢性病，其危害性不如儿童那么严重、紧急，因此，口服药物能够达到排铅的目的。”
令人欣慰的是，经检查，住院孩子的肾、心、肺等多项功能都未见受损。目前，住院的孩子及陪护的村民每天每人可领到10元钱的生活费。（中国青年报西安9月9日电/记者 孙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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