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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图:天水著名画家刘俊琪走出国门宣传天水
(2008-1-27 12:01:20) 有位读者读过此文 来源:天水在线  打印本页

竖穷三际  横遍十方

———刘俊琪国画壁画艺术精神简说

 文/李祥林

 

  刘俊琪先生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他不是一名画家,从他身上看不出画家常有的狂放恣意。他更像是一位睿智、忠厚的长者,在人生的这面陡坡上,负重而行。

  三十年的洞窟人生

  敦煌,已经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地域概念,它是佛的王国,信仰的高地。对画家来说,它是艺术的圣殿,是线条和色彩的盛宴。但地理意义上的敦煌同时也意味着空气稀薄,风沙遮天,是一个不毛之地。日本诗人土屋尚在他的诗句中说“在天的边际坐落着敦煌古城, 那里有我要找的朋友”。

  千里河西走廊,不只有刚烈的阳光和扎实的漠风,也蕴育了令世人景仰的艺术宝藏。那里藏着中国艺术的秘密。刘俊琪在上大学的前前后后,在敦煌莫高窟呆了将近十年,毕业后供职于被誉为“东方雕塑馆”的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在石窟中又呆了二十余年。在这三十多年的岁月中,他像僧人一样每天做着单调但充满了神性的功课。中国壁画的传奇精神在这些神秘的洞窟中成就了艺术的滥殇。刘俊琪惊叹于古代艺人的才思和技巧,折服于能工巧匠们为艺术而献身的精神。他每天都流连在这些神圣的洞口,潜心体悟着石窟艺术的巨大魅力,汲取着壁画艺术丰富的艺术营养。当时著名敦煌学家常书鸿先生,给刘俊琪先生的艺术创作带来了极大的启发。中国画千百年来魅力不减,自有它完整而凝重的传承体系。对一个艺术家来说,这首先是一种姿态,钻进石窟埋头学习并一学就是三十年,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毕竟人的一生,能有几个这样的三十年。半生面壁,就是将生命和追求托付于佛,把思索和观照留给了自己的心灵。刘俊琪先生的壁画临品《晱子变》问世后,引起了学术界和艺术界的轰动,《中央电视台》、《甘肃电视台》、《美术研究》和《中国美术全集》对其人其画作了专题报道。他在北京、伦敦、香港等国内外办的画展,受到了当地艺术家的高度赞扬,许多画作被一些画廊和收藏家收藏。《晱子本生图》也被列为中科院社科类国家研究课题。

  人性中柔软的部分

  刘俊琪的艺术生涯,留给世人最深的印象是刚健隐忍,矢志不渝。在洞窟中生活三十年,要有足够的决心,在画桌前站立一生,却需要更多的韧性。他也是一个直率的人,看不惯的人和事就要说,就要骂。但从几次简单的接触中,我发现刘俊琪其实是一个柔弱如水的人,当然这是说他性格中的一部分。他多次说我的小文《地衣》中的情节,正是他幼年的亲身经历,这些小小的细节和人间的温情将年过半百的刘先生深深地打动了,可见在他的心里,是有着一个极其柔软和敏感的区域。刘俊琪出生在苦甲天下的甘肃秦安魏店山区,自小受尽了人间的穷苦,拔柴草,铲野菜,从松鼠的洞穴中抢夺粮食,是他幼年唯一的生路。他的艺术创作能有如此沉静的心态,在人生和艺术的几次紧要关头能从容迈过,并顺利实现艺术精神的实质性跨跃,这与他苦难的人生阅历是分不开的。这就是画外功夫,是别人轻易学不来的东西,因为苦难的阅历和个人的道德品质是艺术的基石。

  为了穷尽马的精神和形态,刘俊琪研摩了所有画马的作品,包括一些石刻和雕塑,几乎翻遍了所有写马的诗篇,看望了一大批拳养在巢的现代马匹。他风趣地说,意念中的马载着他倒走中国历史五千年。所以艺术界都认为他是中国现代具有传统文化素养,独到绘画风格的文人型艺术家。他在香港办画展时,几次拒绝了一些要员的邀请,而与一个年轻的马夫睡在一起,在马棚里观察马的生活。他非常看重吃过苦,受过磨难的人,他认为这种人有着坚强的生命力。这就是刘俊琪不同于别人的地方,是他的独到的眼光。贫穷和苦难不是我们的错,关键是怎么对待,怎么承受和突围。这一点,从他的众多的画马的作品中得到了印证。“朝辞扶桑底,暮宿昆仑下”(元稹《八骏图诗》),“腊月草根甜,天街雪似盐”(李贺《马诗》),我久久地驻足在刘俊琪画中的这一匹匹不舍昼夜飞驰电掣,嚼草根,饮雪粒的马之前,脑海中却总认为这些马是刚从昏暗的磨房里推磨出来,刚从如血的战场上解甲归来,或者是刚卸下犁具从田地里出来,只有这些挣脱桎梏的马,才会对自由、对光明有着一种拼命的追求,才会对奔跑有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渴望。

  柔软的另一个方面,是写意式的波墨用笔和舒缓疏朗的线条分布,不论是旷野、星云,还是河水、骏马,从他的用笔上几乎看不出着力之处,但整个画面精神却充满了力度。老子云“水至柔而至刚”,刘俊琪画马的用力正是体现了这种举重若轻的艺术效果。

  马魂飞来不问天

  “萧萧黄叶路,匹马向秦安”(清•牛运震)。甘肃自古是马的故乡,天马出敦煌,天水的牧马场是秦王朝强大的军事后方,而武威出土的青铜奔马更是将马的人文精神推向了极致。马背之上,曾经驮载着一个民族的威仪和梦想。除了临摩壁画,刘俊琪先生一直在画马,他与马似乎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缘份。他画的马师承汉魏,取法先秦,又融进了历史骨感和时代精神,神态各异,出神入化。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 (杜甫《房兵曹胡马》),在这样一个文化背景下,刘俊琪先生的马是有历史凝重感的,所以罗工柳大师说刘俊琪的马是“秦风汉韵”,有“汉代雄风”,汉代是一个艺术张扬的泱泱大朝,刘俊琪认为这个时代的马最具龙马精神。但刘俊琪画的马最招人喜爱,或者说最能打动人的一点,和他的一部分壁画临品一样,是洋溢其中的世俗化和拟人化的气息。“雪中放去唯留迹,月下牵来只见鞍。” (曾《献金陵牧薛大夫白马》),“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李贺《马诗》),奋发,激昂,神俊,这是刘俊琪马画中的典型情态。相对于旷野和明月,马是动态的,是迎风疾驰的。或者仰首嘶鸣,引颈长啸,其状撼人,其声幽绝。而《春江水暖》一画中两匹马低头饮水的情态,一下子将我打动了,这是一个温情的瞬间。还有驻足回望的马,追逐嬉戏的马等等,神态各异,不一而足,真是穷形尽相,将马的形神点染到了极致。徐悲鸿大师的长子徐伯阳先生对其大写意马题赞到“绘古马,添新姿,中华一绝”。我觉得在这个评价中,“添新姿”比“中华一绝”的标准还要高,它是说刘俊琪的马是独特的,不是前人画的马,也不是现实中马,他吸取了前人的艺术成就又未落巢臼,从中走了出来。这出入之间,是需要特定的艺术秉赋的。

  刘俊琪画马不重写实,他的一匹马,有时往往是几根简单的线条,与戈壁中的劲风一样,是流线型的。这样的马就不单纯是马了,成了抽象的符号。由于长期潜心于佛教石窟,他画的马在世俗的情态之外又隐含着禅意。是画马,实则是画人,或者说是画人心,画胸中之气。我也一直觉得,马是动物中的贵族,它洁净、高古、安静、灵性、忠诚,简直就是人间大美的化身。驰骋原野,遨游云天,一匹汗血神马,就跟我们的神州六号一样,它驮载的是人类追求自由和探索未知的进取精神。从他画中的马身上,我们不难找出画家的影子。

  佛经《楞严经》说“竖穷三际,横遍十方”。天马的精神,正是这种对大而无外的未知世界的孜孜以求。作家王琴宝先生说“修行于地,神骏在天”,这是说刘俊琪画中的马,同时也在说画家本人,一个“修行”,隐去了其中多少辛酸与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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