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牛苹果何时来

一

　　月是故乡明、水是家乡甜。

　　出国不久，嘴馋得不亦乐乎，想想花牛苹果直掉哈喇。

　　但在市场上转了又转，转了再转，总想看到奇迹，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市场上只有两种苹果： 一是当地产的苹果，那叫什么苹果啊，跟本地人一样，除了腰圆，就是皮糙，表面说红不红、说黄不黄，还夹杂黑点黑线，连杂果都算不上，吃起来口感也不佳。

　　要品相不成型、要味道没特色，还一公斤五索尔（相当于一斤五元人民币）；

　　还有就是从智利进口来的洋苹果，直接就是那种浑身上下绿透的青果，看了就倒牙的那种。

　　根本和我们天水的花牛苹果不是一个层次！不跟它们比，掉价。

二

　　花牛苹果，是天水人谁不知道，基本上全中国的人差不多也都听说过，不要说当年领袖如何赞赏，单是那红艳欲紫的色泽，狮头牛尾、仙人坐莲般的果型，富贵大气热烈喜庆样的品相，那甜中蕴酸、清里含醇的香味，脆而不硬、绵而不化、嫩而不涩的口感以及……说不上的营养（不好意思），即使是美国蛇果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当年，因为外国人不了解，拿它与美国苹果比较，结果说是“中国蛇果”，这个评价确实鼓舞人心、令人心潮澎湃——蛇果啊，美国蛇果！

　　其实，那时大家也都是趁着瞎乐，根本不知道美国蛇果乃为何物，光知道外国的月亮一定比中国的圆比中国的亮，但从现在来看，多少还是有些小看的，至少没有和山姆大叔扳扳手腕，一见高下、一决雌雄。

三

　　花牛苹果实至名归，利益于家乡的山水。

　　天水，位于中国几何中心，地处黄河与长江两大流域之间，属暖温带半湿润半干旱气候。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造就了天水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尤其为苹果生长提供了非常适宜的生长环境。

　　先说土质吧。我的理解与想像是：黄土高原绵厚的土质，使得苹果生长透气性好、吸水性强，树根可以随性蔓延，不受约束；秦岭山地岩石有机矿物质丰富，苹果能够汲取所有有利于生长的营养物质，像人一样，不缺有机元素，至少不缺钙。

　　再说气候吧，太热，苹果为了防止水分流失，必然要自我保护，结果可能就是皮厚型小过甜；太冷，苹果生长缓慢，周期加大，肉质纤维必然老化，那些在阴冷环境里长出的苹果吃起来跟柴一样，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而天水，正好处在北纬三十三度左右，阳光充足、温度适宜、空气温润、干湿刚好、和苹果生长的气候要求高度一致，在这样的情况下长成的苹果不是世上最好的苹果，谁能相信、谁敢断定？

　　天水，不仅是全世界人类宜居的地方，还是水果生长的乐园！

四

　　说了那么多，无非都是外行话，我也不怕笑话。一切的一切，都是着急惹的祸。

　　花牛苹果那么好，竟然还在国内打转转。每到秋季苹果丰收季节，我常常为果农提心吊胆，外地苹果贩子使劲压价，合伙坑人，当地收藏能力不足、渠道不多也不畅，辛辛苦苦一年、投入很大人力财力不说，为了销售，还要求人来收购，最后不得不接受贩子的摆布。没办法呀，你不卖，总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苹果烂在地里吧。

　　家乡果丰伤农，国外好果无多；世界这么大，何必国内掐？我在声声唤，何时来罗马？我着急呀，我。

五

　　由此，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玛咖，秘鲁玛咖。

　　我就在秘鲁！

　　我想国内这几年，大家都被秘鲁的玛咖搞晕了，来之前，大家都想让带一些玛咖回去，回去的人也大量带玛咖送亲友。销量的增大，使得玛咖水涨船高，价格扶摇直上，从原来一公斤二三索尔直接飙到六七十，还未消停。

　　来到秘鲁几个月，慢慢发现，玛咖在市场上远不如洋芋和洋葱，甚至很少有人问津，即便是新鲜的，当地人没有多少人有兴趣，问厨师，他们更是不解，吃什么不好吃那干什么，给一说功效，他们除了一脸惊愕，还是一脸惊愕！

　　我没有反对玛咖的意思，也不懂国内专家惊人的发现，也不是给喜欢玛咖的人泼凉水。令我困惑的是，秘鲁这么一个小的国家、这么小的国家里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小东西都能变得炙手可热，满中国风行，而我们大名鼎鼎的花牛苹果却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呢？

六

　　我的困惑，也是花牛苹果的困惑！

　　至少，想吃花牛苹果的时候，只能想想；

　　花牛，什么时候才能在秘鲁、才能在南美掀起你的红盖头——解一腔乡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