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唐陇西成纪人 

——李白籍贯与故里解读 

□人物志　王炳元　

　　李白,唐代大诗人,他的创作成就和积极浪漫主义精神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巨大的影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本文仅就李白的籍贯做着重阐明。

　　李白的籍贯是哪里?李阳冰《序》说:“李白,字太白,陇西成纪人,凉武昭王暠九世孙。”魏颢(唐前进士,曾亲访李白,二人“相见泯合”)《李翰林集序》说:“白本陇西,乃放形,因家于绵。”范传正《墓碑说》:“公名白,字太白,其先陇西成纪人。绝嗣之家,难求谱牒。”《新唐》说:“李白,字太白,兴圣皇帝九世孙。其先,隋末以罪徙西域,神龙初遁还,客巴西。”这几个重要的叙述,除李阳冰外,都谈的是李白的原籍。

　　李白《赠张相镐》诗云:“本家陇西人,先为汉边将。功略盖天地,名飞青云上。”这是李白对家族的自叙。

　　李白,为凉武昭王(即李暠,兴圣皇帝)九世孙,为汉李广将军二十五世孙,及陇西成纪之原委的问题,在我的《李白与李广渊源探》一文中都谈过了。在唐来说,高祖李渊为李暠七世孙,李白是李渊之后二代。(唐宗室世系:“暠子曰歆,歆子曰重耳……虎子曰炳。炳子曰渊,于是代隋而有天下,是谓唐高祖。”“白本宗室子”,但李白未入其籍,这是因为徙于碎叶后,“流离散落,隐易姓名,故自国朝以来,漏于属籍。”这些反复说明,自汉以来,陇西成纪是李氏之祖籍,他们一脉相承,相继不泯。李白的原籍陇西成纪,甚是讲得清楚了。

　　那么,李白自己的籍贯呢,他的籍贯是哪里?

　　纵观文史,迄今,对李白籍贯的称谓,除李阳冰文之外,大致有三种情形。一、只讲原籍,谓李白“祖籍陇西成纪”,或“其先陇西成纪人”,此为唐人和今权威性之书籍所言；二、谓“李白是绵州昌隆人(今四川江油)人”,此为今个别出版物和中学教科书所言；三、未置可否,只讲他的诗文,不讲他的生平,此亦反映在今之某些重要集子。这些情形,当然都未言明李白本人应有的籍贯,是一种混然的现象。

　　籍贯,它的定义是指一个人的祖居或出生的地方。对这一点要注意的是,出生和祖居总是关联着的,仅以个人出生地而无祖籍之关系,或以外乡人在此出生地为意,则不能称其为籍贯,不然就乱谱了。籍,意祖先户籍。旧制,“他省人于寄居地置有坟庐已逾二十年者,准入其籍,曰寄籍。”古代对于著籍是很严格的。人的籍贯,是反映一个人生平和本源的第一要素。是不能含糊的。

　　唐、宋人说李白是“蜀人”,这是他们以李白出生长大于蜀中为由而言的。可事实是,长大可说,出生非是。李白非生于蜀,在蜀,谓寓居,或谓客民,即他有其本籍,非当地籍贯,无籍之牵涉,其居住时间虽长,毕竟还是寄寓他乡而已。故以“蜀人”为籍,自然不确不通。且李白在蜀中生活了二十年,是个不短的时间,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蜀人,也有通情理处。但是规制是个原则,对于事情的本质不宜模糊。说是蜀人,只是一说而已,他并非是蜀人。此如李白在山东住过而不能称山东人一样,如同李白“酒隐安陆,蹉跎十年”而不能称安陆是故里一样(安陆,今湖北安陆市)。

　　至于李白出生于中亚碎叶,那是他先世以“非罪”流离、连姓名都隐易而寄寓的地方,幼小时又离开那里,因此更谈不上说他是碎叶人。

　　关于李白于成纪,李白固然非生于成纪,非长于成纪,但他的原籍关系并未改变,他们是从原籍出去的,以后又是一个流寓漫游的过程,而碎叶、巴蜀等地又构不成他的籍贯。因此,按照李白的家世和个人的历程,他的籍贯还是按李阳冰《序》的称说为是,即:“李白,字太白,陇西成纪人,凉武昭王九世孙”。李阳冰不谈祖籍,不谈蜀居,只凿然言明李白的籍贯。因此,对于李白,当以本籍本贯为籍贯。“陇西成纪”是他的原籍,亦是他唐时的籍贯。

　　一九九二年版之《辞源》释义:“李白,公元701年—762年。唐陇西成纪人。其先代隋末流寓西域,故白出生于安西都护府所属碎叶城。神龙初年,迁居蜀中绵州彰明县(一作昌明县)青莲乡。”(成纪,唐时属秦州天水郡,其州治和成纪县治曾一度驻同一地,所说陇西是推其先世郡邑所言)

　　《辞源》的这一概述,是合乎实际最为精辟的表述。“唐陇西成纪人”,这同李阳冰《序》“李白,陇西成纪人”相为一致,精审确当,是李白籍贯的准说。

　　李白总有他的籍贯,李白是哪里人?如果对此没有一个明朗切实的回答,就不合乎事实。限于只言祖籍是不够的,而“蜀人”之理不能成立。要清楚地给李白以应有的籍贯,这个籍贯,就是历史表明的:李白,唐陇西成纪人(今甘肃秦安人)。问题又联系到李白的故里。故里与籍贯是相通的,故里要宏观一些。李白的故里是哪里?他的故里依然是唐之陇西成纪,即今甘肃秦安县。故里的含义为故乡,即家乡。人的先辈扎根久居之地,就形成了故乡,所说父母之邦也是这个意思。如果丢过祖籍而只以出生地和居住地称故乡,就把事情搞白了。故乡是不能选择的,一个人只有一个故乡,如同只有一个老家一样,故乡是不能改变的。在故乡之外住过或“现住”一地或数地,除“公务住地”之外皆为寓居,即使户籍变了,但家乡还在那里。如在某一地方居住得很久,有了各种实在的关系,只能称为“第二故乡”。李白到蜀后建有“陇西院”,现在是个观赏景区,这反映了他对家乡是不忘的,鲜明地表白陇西地方是他的故乡。

　　今四川江油县以李白故里自居,以李白为题的宣传工作搞得非常广泛深入。前边已说,虽然李白在巴蜀生活了很长时间,但他是迁入的,无籍无谱,没有根基关系,是个寓居的地方,因此,不能以故里来称,这是十分明白的事情。应当说,李白毕竟在那里成长,度过了青少年岁月,因此在一般习惯上时而以江油为故乡称不是不可以的。这个问题似无需多的争论。

　　概之,李白的故里是今甘肃秦安县,或今甘肃天水市,“江油为第二故里”可存其一说。两地在弘扬李白文化上将会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