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半个世纪的回忆

——读裴正学先生的小说散文集《大风曲》

聂中民

　　虽然地处天水西南的武山在甘肃文人的眼里一直是个文化落后县，但是今年的武山文坛却喜事连连，热闹非凡。最近由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裴正学小说散文集《大风曲》可以说是独领风骚，陈田贵主编的散文集《渭水新韵》好评论如潮。另外，陈永恒的长篇小说《渭水悠悠》、萧作荣的学术论文集《五味史-今胜篇》二辑、王换成主编的乡土教材《可爱的武山》、何辉的长篇小说《性感地黑夜》、聂中民的诗歌散文集《走进你的城市》的相继出版，无一例外的说明了武山文学事业正在以健康的态势迅速崛起。面对身边这么多著作，今天就说说裴正学先生和他的作品吧。

　　裴正学乃素有陇上板桥之盛誉的著名医学家裴慎之先生之子。在我国医学界以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博学勤思而为人称道。裴先生和我同是武山人，他不仅是个杰出的医学家，还是个优秀的文学家。在武山文学界，裴正学先生可以说是填补了多年来中篇小说创作的空白。早闻知先生学富五车，才艺双全，人品甚佳，只是一直无缘相识。好在我初生牛犊不畏虎，偶尔折腾几篇小文贴在浮躁的网络上，没想到却引起了先生的关注。

　　在我重庆谋生的几年里，为了排解人在他乡的孤独，闲来没事和天水文友丁胜携手创办了天水文学网，受到异乡游子的关注。大概今年三月，我收到裴老发来的邮件，信的内容大致是对我文学创作上的鼓励溢美之辞。几次书信往来后，经多次讨要，裴正学先生给我用电子邮件发来了他的一些诗文。细读之后，我便贴在文学网上满足了部分读者的需求。通过一次电话之后，裴老盛情相邀我到兰州做客。

　　今年五月我有幸上兰州拜访了裴正学和漆子扬二位先生，裴老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热情接待了我和丁胜兄弟。那天，裴老拿出他才出版不久的《大风曲》和他父亲的《裴慎诗文》集作为见面礼送给了我们。逛遍兰州的风景名胜，裴先生和我们热情的合影、交谈。后来在马大胡子餐桌上，裴老即兴赋诗一首。“金城五月又回春，故园才俊胜花开。老夫不信桑榆晚，权做人梯共奋飞”。裴老一直告戒我们，作为文学青年，一定要坦荡做人，好好学习，将来为家乡的文化建设尽绵薄之力。通过初次交往，裴老的待人真诚，在裴先生的身上已成为一种别样的人格力量。

　　看完裴先生作品集子的时候，我已辞职赋闲。一直想写几句话，一种穷途末路的困顿感让我一拖再拖。一天我接到丁强的电话，他给我如数发来了兰州的照片。还说裴老给我写条幅一张，上书“芝兰飘香”字样，我当时甚是惊讶。向裴先生求字，本是说说而已，没时间写也就罢了。让我没想到的却是裴老并没有忘记这区区小事，平时我也不怎么和裴先生联系，关键是怕过多的交往会耽搁他老人家宝贵的时间。前不久再次见到先生后，萌生了装裱后挂在无为斋自勉的想法。
如果说医学的职能仅仅是救死扶伤的话，而文学的职能则是拯救整个人类的灵魂。能两者兼之者，可以说是把人活到了及至。我所知道的裴正学先生亦如此。

　　裴先生虽然年过古稀，依然面色红润，身体硬朗，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近年来在潜心研究白血病和肝病治疗过程中取得了重大科研成果，1997年就跻身于“全国著名100名老中医”之列。裴正学先生学生遍布陇塬，著述颇丰，相继出版医学专著10余部。在文学创作上，裴先生成就裴然。先后在《甘肃日报》、《飞天》、《诤友》、《甘肃文史》、《天水日报》、《兰州晚报》、《丝绸之路》等刊物发表了诸多文学作品，在空前繁荣的甘肃文学界声名鹊起，为繁荣和发展武山文学事业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细读装帧精美的《大风曲》，全书共辑录了中篇小说一篇，另收散文随笔和文艺评论十一篇。裴先生集子由他的挚交，内蒙古自治区党委书记杨利民先生作序。其中收录作品都是裴先生多年来见诸报端的文字，作品以自己亲历的事件和身边的人物为题材，以朴实的文风，灵动的文笔集中反映了我国城市和农村长达半个世纪的历史变迁。其作品蕴涵着对故乡那片土地上亲人和群众的热爱之情。同时，揭露了社会发展与国家建设过程中的一些社会问题，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忧患意识常诉诸笔端。用著名文学评论家梁胜明先生的话说“阅读裴正学的《大风曲》，其实就是小人物反映大舞台，小事件洞观大世界。使人能够在真切质朴的叙述中品味人生感悟、参悟生活哲理，得到精神上的愉悦和思想上的启迪”。

　　裴正学先生的中篇小说《大风曲》可以说是一篇自传体作品。作者以自己青少年时代“反右扩大”的特殊历史环境下引发的爱情故事为题材。作品以才华横溢的医大才子白利平和美丽善良的校花张雅兰的悲剧爱情发展为主线，深刻的揭示了“反右扩大”的深层本源症结。小说用白描的手法成功的塑造了不无学术、道德败坏的党委委员、教务处长田金朋，随庸附俗，才疏德劣的团支部书记罗仁义及一腔正义、实事求是，坚持原则的党员班长黄建成等人物的典型形象。作者在文章开篇呈现了在事隔20余年后在一次国际学术大会上两个恋人邂逅后的不胜感慨，以此引起了对往事的无限追忆。小说中，作者娓娓道出了当男主人公白利平和女主人公张雅兰的热恋之情，男主人公白利平因在反友扩大风波中揭发田金朋问题的大字报上签字后，横遭被单向追求张雅兰的罗仁义伙同田金朋打击报复，致使张雅兰在巨大的刺激和压力面前精神全面崩溃，导致其休学回家疗养的故事。尽管白利平在正义派的保护下未被划为右派，可是两个人的爱情因受到了种种卑劣的摧残，给读者留下了莫名的阵痛，因此在小说写作中作者特意安排了伏笔。就作品本身而言，人物形象生动，栩栩如生。性格特征对比鲜明，故事情节曲折跌宕，结构安排自然巧妙。值得一提的是作品语言清新自然，情感沉静细腻，似乎悲剧在人的身上已不在是命运的桎梏。对细节写作问题运筹帷幄的娴熟程度，彰显出裴正学先生人到老年后对世事纷争的淳朴宽舒而淡泊恬静的旷达胸襟。

　　比起裴正学先生的小说作品，我比较喜欢他的散文和随笔。裴正学的散文作品属于传统文本文体范畴，作品取材广泛，行文自然洒脱，最大的优势我觉得还要说情感真挚，构思新颖。而且抒写故乡题材的一些作品更能引起读者的共鸣，无论是写第一故乡武山的人文风土与生活琐事，还是写第二故乡兰州的篇什，故乡作为心灵的驿站，几乎渗透了作者真实生活感受。诸如在《怀念故乡》、《渭水悠悠》中，作者通过对童年时代生活片面的描述，给我们这一代人展现出了一幅稻米飘香的渭水风韵长卷。渭水作为我们家乡主要的河流之一，不仅养育了在生存线上挣扎的父老乡亲，更多的是激发了作者非凡的创造力和艺术天赋。在作者笔下，故乡就是一片片绿阴扑天盖地、一条条小溪流水潺潺、一毗毗田畴溢香流芳、一群群朱鹮轻舞晨光。然而，读此类作品，自始至终故乡以一种唯美的姿态流淌在读者的心间。在《滨河路晨曲》中，作者笔下的兰州黄河风情线一派风光旖旎、风情万种，把静态的风景与动感的事物描述的让人读来有一种视觉上的美感和心灵上的颤动。

　　说完了故乡题材的散文还是再谈谈其它几篇随笔罢。就当今流行的随笔而言，作者以朴实平和的笔调写出的《西欧散记》、《赴美见闻》、《天水行记》等让人读来耳目一新作品。裴正学先生的随笔议题深刻，说理透彻。《想起一首诗》里作者以武山温泉的一首歌颂“尧帝让贤，许由拒官”的诗歌，对当代社会上一些跑官买官者，在其位而不谋其事者、吃皇粮而不为其民者，以高官大权谋私利者的丑恶嘴脸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和抨击。在《信口谈牛》中，作者抒发了牛的精神。然则，牛的精神也可以说是裴先生面对社会中的芸芸众生而与世无争、辛勤劳作、无私奉献、老不服输的精神境界，这何尝不是鲁迅先生笔下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呢？在《评电视剧〈太平天国〉》中。作者用自己渊博的文史知识，独到的学术见解，敏捷的艺术鉴赏思维，强烈的表达了对社会及生活的忧患意识。同时作者在《怀念郭维平先生》、《医德遍陇塬  书画誉九州》中，作者以简洁而精练、典雅而优美的语言深情的述说着对自己友人和父亲的缅怀之情，此类文字简约温婉，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