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目中,故乡是一方圣土。
我的家乡文县得天独厚,上天在众山之巅造就了一座碧波浩淼的天池。我常以此引以为自豪。
每逢结交新朋友,总要吹嘘一番家乡的天池。他们大多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在说:是真的吗?
10岁那年,我们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去天池春游。记得,25公里的山路,走了两天。第一天在天池脚下,一座废弃大宅院的麦草堆里过夜,次日拂晓,几十个粘满草屑的孩子,像刚出栏的山羊,争先恐后向心中的“大海”进发。
当我们走过峡谷对峙的暗门口,迂回到荆棘遍布的放马坡,路过水花四射的五指洞,步入牧马坪,爬上长满灌木林的骑马梁时,天空澄澈如洗,朝霞初露,走不了几步,猛的,一湖波光鳞鳞的湖水,摆在面前。呀,这就是天池!
大伙儿急忙奔向池边。老师在后面大呼小叫:“小心!小心牎”
然而,谁也没有理会,照样猴急猴跑。无瑕的童心急切地想和纯洁的水亲和,有的在细软的沙岸上又跳又闹,有的赤脚踩入水中,试试深浅,我胆小,小心翼翼地掬了一捧天池水,往热乎乎的脸上洒了两把,将澎湃的心平静下来,让发烧的肌肤也凉爽一下。
正在这时,风起了。湖水呼啦啦,一层接一层,从远处向我们脚下涌来。接着,只听“哗”地一声,水冲过膝盖,溅上了前胸。这一下,非同小可。顿时,把天真和好奇,吓得无影无踪。刚才还叽哩喳啦,忘乎所以的我们,当下被这一湖动荡不安的春水震慑住了。战战兢兢撒腿就往高处爬,生怕被淹没,或水中骤然冒出个怪物,把我们吃掉。
长大后,天池在心中的印象模糊了,总想找机会再去看一次。
上世纪最后一年,看到一帧题为《天池仙境》的照片,眼睛一亮:几株淡黄色叶片的小树,依偎在一棵满缀红叶的斜枝下,碧绿的水面由深浅不同的绿色蓝色涂抹,画面远处有一木筏,上面站着几个人,筏后紧跟一串波纹。立刻就有了“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的无限好”的感触。
一个深秋的早晨,我和友人相约一起来到天池。如今的我没有了稚气,没有了胆怯,没有了茫然。背负着人生的艰辛,怀揣难以理清的困惑,急于想扑入天池美丽的胸怀。
我轻轻走向池边,生怕惊动了这位沉睡中的“美人”。面向这玉液琼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灵气,顿时觉得身心愉悦。如果不是鸟儿啭鸣,如果不是水面掠过一群野鸭,鱼儿跃起,我还真不知身处何界了哩。
池边丛林,繁枝茂叶,轻盈地挑逗水面,抚摸水面,温情脉脉。秋风扫落的叶儿哪里去了?是风姑娘拢入香袋了?小鸟衔走了?
这时,一些游人兴冲冲地走了过来,他们笑得甜甜的,朗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