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改“耤河”为“羲河”
文/李子伟
▲藉河天水城区段 天水在线2016年8月11日航拍
▲藉河源头位于甘谷县古坡草原 天水在线2017年8月4日摄
由西向东,流经天水市区的这条河叫“耤河”。这是一条古老的河,古代叫洋水,也叫乌油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叫耤河了?耤河有二源,北源出于甘谷县古坡镇瘦驴岭,南源出于礼县固城镇北小山峪。两源流到市区西边的耤口镇(郑集寨),合而为一,直下三十余里经过市区。
▲藉河流经甘谷县古坡镇大卜峪村 天水在线2017年8月4日摄
▲藉河天水城区段 天水在线2014年9月28日航拍
这个耤河的“耤”字,天水人用方言读作Xi,可是辞书上读Ji。这样无疑形成了一个麻烦,在地名,路牌上如果写成耤,外地人,甚至本地人要问个究竟,这个字少见,怎么读?一查问之下,原来这个字读Ji的音,与方言读Xi的音相悖。于是聪明人便聪明了一把,干脆在路牌上,文件资料上把“耤河”写成“藉河”。天水人恰好把“藉”读成Xi的音,方言中嘲笑一个人或一个地方脏的很或乱的很,叫“狼藉(Xi)的很”,岂不知,这一下闹了个笑话。“藉”有二音,一读Jie,意思是底下垫的东西,如苏东坡《赤壁赋》中“枕藉乎舟中”,是说头下垫的枕头,这个字也是“借”的古字,“借刀杀人也”可以写成“藉刀杀人”。一读Ji,是“狼藉”的意思,天水人读“狼藉(Xi)”。这样一来,让别人怎么读呢?要么读成“Jie河”,要么读成Ji河,读Jie河更不可思议,读Ji河多此一举,因为原来的耤就读Ji,猫叫了个咪,还不是一个样。而且写成“藉”,人们便会联想到“狼藉”,难道我们天水的母亲河是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吗?可也是,离城十里,河两侧确实堆满了垃圾,真有点狼藉一片。藉口镇的路牌上却写着“西口镇”,这倒是音义上合理,藉口镇确是市区西边的一个山口子,作“西”,合情合理。
▲藉河流经甘谷县古坡镇瓦泉峪村 天水在线2017年8月4日摄
▲藉河天水城区段 天水在线摄于2016年7月18日
我是个闲人,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既然这条乌油江,洋水,写耤不成,写藉也不成,二者都产生岐音,岐义,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呢?城市的名字,乡镇街巷的名字都可以改成不同音义的名字,如北道改成了麦积等等,耤河之名为什么不能与时俱进,改一下呢?由此,我想到了伏羲的“羲”字。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耤河改成“羲河”呢?
▲藉河流经甘谷县古坡镇沟门村 天水在线摄于2016年7月18日
▲藉河天水城区段 天水在线2011年7月1日摄
“羲”与“耤”同音同调,而且重要的是,天水是闻名于世的“羲皇故里”,中华人文始祖伏羲就诞生在天水,我们现在每年于6月22日举行公祭伏羲大典,民间亦有春秋二祭,伏羲祭祀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么响当当的招牌,我们如果把“耤河”改为“羲河”,更彰显出伏羲曾经生活在这条水边的历史质素,何乐而不为呢?
▲藉河流经秦州区关子镇高炉子村 天水在线摄于2016年7月18日
▲藉河天水城区段 天水在线2016年2月4日晚航拍
更为有意思的是,“耤”在古籍中只有一义,即“耤田”。耤田是古代帝王借用民力耕种的一块“自留地”。中国自古以农立国,过去靠天吃饭,依“皇历”而适时耕耘播种。每年到了春耕春播的时候,帝王都要到自己的“自留地”即“耤田”里象征性地“三推犁下士”,表示率先耕作,向天下老百姓表范,可以耕种了,然后把“自留地”交由所在地的官府管理耕种,收获谷物后还要率先缴纳公粮入仓,为百姓作表率。旧时不但皇帝三推,三公要五推,卿诸侯九推,也就是说,三公九卿与诸侯都有自己跟着皇帝率先亲自耕作的“责任田”,只不过比皇帝要多推几下而已,然后交由地方去打理了。
▲藉河天水城区段 天水在线2018年12月28日航拍
伏羲是三皇之首,百王之先,或许伏羲之世时,就有一块伏羲率先亲耕“三推”的“耤田”呢,所以百姓才把这条河叫“耤河”,这怕是有来历的。
时移世易,变革宜矣。为方便人们识记,理解,我们何不改“耤河”为“羲河”呢?
作者介绍:
李子伟,1946年出生,汉族,甘肃甘谷县人,教授,民俗专家。中国诗经学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甘肃省先秦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甘肃省古代文学学会理事,甘肃省伏羲文化研究会理事、学术委员,天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组委员,天水师院陇右文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天水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主席。
长期从事中国传统文化与地域文化研究,先后出版学术专著有:《诗经译注》、《陇上画师张维垣》、《陇右文化》、《秦州风情》、《天水民俗录》、《天水远古文明探索》等,为《甘肃民俗总览》主要撰稿人,发表各类学术论文近200万字。其中《诗经译注》曾获甘肃省社会科学最高奖,多篇论文获国家级、省级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