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务学：工作生活都是歌--天水在线

　　康务学先生是饮誉陇上的书法家，籍武山县，已于2004年11月去逝了。他留有许多诗篇，近期由家人集结付梓，国内知名诗人臧克家先生题的封，省内诗界老人袁第锐作的序。展读先生作品，引人拊掌欲和者有之，发之深味者有之，令人忍俊难禁者有之，叫人戚眉者亦有之。感慨既多又杂，一时难以尽说。
　　康务学先生是一位乡村医生，专中医，治病救人之外，还管过农村公共卫生和计划生育等工作。“一闻公社令，出诊在三更。正午元堆过，临昏白溢行。卫宣沿堤走，病患逐门平。日暮入旧径，中天一月明。”(《巡诊山村》(一))。“去去来来去又来，踏残天衢路中苔，敢云革命承先志，送医上门驱病灾”(《夜归天衢》)。元堆、白溢、天衢是武山县乡村地名。这就是他工作的大致情形。他将终身积累的中医用药经验赋成《双百药韵》留世。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他不愧为一位十分敬业的乡村好医生。他从小酷爱书法，为中小学生写好毛笔字，他上书国家领导人；为求自己书艺长进，他拜师海内大名家。“千里寄书不惮劳，谦光远及渭宾蒿。我从指点知新路，如草得春步步高”(《寄呈董必武同志二首》(一))。“画出景云村，远邮入四门。兴来悬壁上，领意追墨痕”(《奉赠函授老师潘天寿先生》(一))。前一首诗是作者1962年冬上书国家副主席董必武同志提倡中小学生学写毛笔字而得董老复函和诗作后的奉谢之作(1963年9月)，后一首是感念潘天寿先生千里寄书画指导和鼓励他练习书画的回敬之作(1964年10月)。诗中的四门是他当时工作的驻地名。两诗都充满了激情，写好书法的决心也溢于诗外。康务学先生所尊敬和有交往的书法名家也不止一两个，他每获教益，辄有诗书，并凝自己书法创作之经验为《论书杂咏四十四首》。康务学先生挚爱妻儿老小，也喜交朋友。他为妻子从1954年至1960年唱了三首长歌，他书赠朋友的诗作诗集中近50首。他也热爱生活，庭中养花、河边遛鸟、游历名胜，凡此种种兴致所及，诗即从口中而出。他像他那一代人一样，历经了种种“运动”，受过批判，挨过斗争，心中的不平也从诗中吐出。总之，康务学先生把自己学习、工作、生活的经历、希冀、全都揽入诗中，如清溪穿涧，白云出岫一般自自然然地歌唱了出来，没有矫饰，毫不做作，散发着乡土气息，饱含着生活温馨，其声嘹亮，其情动人。
　　唐人孟郊诗作很多，不尚藻饰，情出肺腑，读来即可见景，立能感人。康务学先生的诗作，似或多或少有孟效之风。《有感于换届奇闻》直言少数干部”白首厚颜充少年”，“八面玲珑保职位”，批评得痛快淋漓。《病榻漫吟》不掩饰自己“救死扶伤无日闲，十年貌道发丝斑”的辛苦，也不讳言“风来雨去未迷路，踏遍东南一带山”的自信。《病榻杂吟》称他卧病时，妻子“坐守药炉夜过头，时擦汗水加重裘。爱妻未病身先瘦，我发病时她发愁。”夫妻间相互体恤的浓浓常情只四句短歌就道尽了。《和吾兄康实生戏作》(一)调侃其兄长说：“吾兄八十老冬烘，句未惊人诗未工。长夜先眠苦无梦，枯肠搜尽恨空空。”兄弟间的亲昵，共同爱好便都跃然纸上。以上所引是佾诗集中随便拈出的，没有引用一些名家所赞许的佳章，即便如此，康诗简约、朴素、情真的风格已十分了然了。或有人以为，此种风格不够隽永，缺乏余韵。从美学的角度来说，一定要这么看也未尝不可。诗歌创作和其他艺术品的创作一样，风格是出自作者的个性和学养的，连作者自己都无法强求，更不要说他人去雕琢。而且，一种风格有一种风格的优势，但都难以达到尽善尽美，不用华词藻饰，就会少一些虚浮和遮盖；去除吞吞吐吐，就会少一些“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的尴尬。从这个角度来看，康诗的形式和内容是很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而且很是和谐。
　　历来吟诗和读诗的人，都忌讳和讨厌生拼硬凑的怪句，也不赏识应景儿的馊词。读康诗对此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虽说康诗中个别短句缺乏意境，也很不上口，但难掩多数诗章的光彩和美丽。康务学先生的书法作品有众多的爱好者，相信他的诗作也必将有众多的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