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成立于1953年的张家川回族自治县,2013年7月6日将迎来60周年华诞。
张家川回族自治县是全国回族比例最高的少数民族自治县。建县以来,在党的民族政策的光辉照耀下,在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张家川县历届县委、县政府带领全县各族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推动经济建设和社会各项事业不断取得新的成绩。
60年风雨历程,60年沧桑巨变。为了充分展示张家川回族自治县60年来的新发展、新变化,从即日起特推出《张家川回族自治县成立60周年》系列报道,热烈庆祝张家川回族自治县成立60周年。
张家川回族自治县成立60周年系列报道之三十三
王震两过马鹿镇
马怀玉
马鹿镇在关山西脚下的甘陕交界处,旧名马鹿坡,自古树林茂密,因产我国较原始的鹿科动物马鹿而得名,天(水)宝(鸡)公路张(家川)陇(县)段在这里是中点。古丝绸之路和旧西南公路都从这里经过。从马鹿镇向东十华里许,便是海拔3000米的老爷岭(亦称老爷庙),翻过老爷岭即入固关峡,其峡四面高山耸立,沟壑纵横,灌木丛生,山势险要,旧西兰公路由峡内盘旋而上,这条唯一的公路夹在东西走向的狭长山谷中,易守难攻,是历史上的秦陇战略要地。解放战争时期,王震同志两次带部队经过马鹿镇,为这一重镇又增添了新的史话。
王震率领南下支队,告别延安,南征到广东,被迫又北返,中原突围,上秦岭过关山,初到马鹿镇,胜利回延安。
1944年上半年,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根据国内外形势发生的重大变化,基于对形势的客观分析和中国革命斗争的需要,确定了在巩固和发展华北、华中抗日根据地的同时,以一部分力量向北发展,以主要力量向南发展的战略方针。那时,王震同志领导的一二○师三五九旅正住在延安以南九十里的南泥湾,屯垦练兵,开展著名的大生产运动,保卫着陕甘宁边区,随时准备打仗。按照中央战略方针的第四点部署,决定由三五九旅和中组部选调一批工作干部,组成“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独立第一游击支队”(亦称“南下支队”)。挺进华南,会合曾生同志领导的江东纵队,开辟湘赣粤桂边界的岭南抗日根据地,把华中与华南联系起来。南下支队由王震同志任司令员,王首道同志任政委,王恩茂同志任副政委,全支队约五千人,于1944年11月9日告别革命圣地延安,开始南征。
1945年8月底,南下支队打到广东南雄县境内,进入五岭山区,与前来接应的江东纵队只离百里路程。这时,时局发生了毛泽东同志所预料的那种突然变化,即出现了南征中途的“第二种可能”,国际反法西斯战争迅速胜利,日本无条件投降,中华民族抗日战争提前结束了。过去我们可以利用的日伪和蒋顽之间的矛盾,随着抗日战争的结束已不复存在了,国民党反动派开始了全力对付我军。党中央继派南下的第二梯队,也由于形势的变化只进到河南就奉命改道开向东北去了。在这种突变的情况下,南下支队未能实现会合曾生同志领导的江东纵队在五岭山区建立战略根据地的计划,而被迫又开始了北返征途。
1946年6月,国民党蒋介石在全国范围内部署了全面内战方案,调动十个整编师二十六个旅三十余万人,将我中原人民解放军(含北返经中原的三五九旅六万余人)包围于湖北宣化地区。6月26日,开始向我军大规模进攻,声称要在48小时内全部歼灭我军。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方针指引下,周恩来同志直接部署了作战计划,由李先念、郑维三、王树声、王震、王首道等同志率领我中原人民解放军先给敌军以重大反击之后,于6月27日,分兵三路突破敌军包围,主动作战略上的转移。王震率三五九旅等部队从6月27日动身,连续突破敌人三个军的围追堵截,东渡唐河、白河、舟江,越过平汉铁路进入豫陕交接地区,敌军以两个旅的兵力抢先占据紫荆关,企图把我军歼灭于湖北、河南、陕西之三角边界地区。7月17日王震部队向南绕过鲍玉岭、南化塘西进,敌军又以六个团的兵力包围,三五九旅乘敌军未署就续,脚跟不稳之机,立即突围,继续西进。8月2日进入陕西南部的镇安地区,与李先念率领的突围部队会师,按照中央当时的计划,以陕南为中心建立鄂豫陕根据地。但是敌人视三五九旅为中原突围的一支劲旅,紧追不放,遂增调四个旅的兵力,于陕南地区围歼三五九旅,为了摆脱尾追之敌,保存我军实力。又能使李先念所率部队在陕南隐蔽立足,建立游击根据地,李先念、王震两部遂放弃建立鄂豫陕根据地的原计划。王震率三五九旅继续西进,全旅又兵分两路,由旅长许某率七一七团独立行军活动,王震亲率七一八、七一九两个团,于8月16日进到陕西的宋子坪地方。三五九旅由于受数倍之敌十九个团的兵力追击围歼,加之长途撤退在省界山区,行军多在羊肠小道,人地两生,不全掌握敌人动向,每到一地站不住脚跟,经向中央请示后,又计划经甘肃陇东一带的镇远、宁县、正宁等县返回陕甘宁边区。当盘踞陕西的国民党胡宗南察觉三五九旅北上回边区的意向时,速调他的三十六师到陕西陇县一带配合十七师的四十八旅和新编第一旅共九个团的兵力堵截,计划配合尾追三五九旅的敌军十九个团兵力,聚歼我军于陕西阡阳、陇县一带。当时又有住在甘肃的国民党第二十旅企图配合胡宗南部队堵歼我军,旅长陈xx率领旅部及直属部队驻守天水,某部三十五团驻守甘肃徽县,将其三十六团移至陕西双石铺,沿公路布置防线,以阻挡我军入甘。国民党甘肃省政府,及知我王震部队挥戈北上到陕甘交界的陇县一带时,迅速加强了反共措施,急令天水、平凉、庆阳等公署所属各县政府,严密布防,要求全力协同国军堵截王震部队,清水县政府命令长期驻守马鹿镇的保安团护路大队长马良臣要把好关山沟、固关峡、马鹿镇等陕甘咽喉要道。
王震率领三五九旅,突围北上,行到陕西南部留坝与敌军激战后继续北上,进入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秦岭山脉,翻越海拨四千米的秦岭太白山,战胜扑面而来的冰雹,忍受着饥俄与千里跋涉的疲劳,到8月19日共作战五次,突破敌军一三三旅,十二旅及其地方武装的追击、堵截在陕西宝鸡与凤县之间过川陕公路渡渭河越陇海铁路。胡宗南急忙又调七十六师的一四四旅及九十师的六十一旅的一个团前陇县堵截。当王震部队过秦岭进关山的时候,正是夏末秋初之交,阴雨连绵。8月23日在陇县西南的大底村、小底村与敌激战后,分小路向马鹿镇方向转移。王震自带一百多人,进入陕甘交界关山南麓的甘肃请水县盘龙铺,于8月24日到马鹿镇的赵家大庄、安子下、李家坡、吴家庄,白杨树沟。至此,已在阴雨泞泥中行军三天,供给菲薄,无衣无食,有的战士光着脚板,衣服多被林中树技野刺挂破。
我军对敌情不明,为了缩小目标,行军方便,部队没有进镇,驻镇东郊的白杨树沟等村庄。王震同志在白杨树沟向部队布置了注意事项,群众来不及给战士做饭,多以家里煮的大豆、洋芋送给战士充饥。大多数战士夜宿雨地,第二天大清早,王震同志率部沿林中小道上到关山顶,我部又被先于我军上到关山顶的胡宗南一个营堵截,我军与敌军遭遇,激战不到半小时,双方未见伤亡。甩掉敌军后,我军稍得宽松,但仍在深山老林中觅路行军,又逢阴雨连日,大雾缠山,王震同志率部缓步北上老爷岭,找到老爷庙中道人田忠义 (据田道人说当天是农历7月28日)。王震同志详细询问了田道人的经历,知道了老俩口住的可怜,靠陕甘过往行人的施舍为生,自己又给过往行人施舍米汤。田道人的老伴为王震同志先做了洋麦面酱水饭,当王震同志刚吃了半碗饭时田道人又不让吃了,说是外地人不服当地水土,吃了肚子会胀,加上部队在秋天雨地行军驻扎,肚子会更胀。叫老伴又为王震同志做了莜麦面馓饭,还拌有山中蕨菜(田道人的儿子田孝仁至今还保留着王震同志当时吃饭用过的一个小木桌),王震请道人介绍当地地风俗民情,地形道路,田道人凭着他在老爷岭几十年的经历,为王震同志详细介绍了马鹿镇社会情况,及关山沟、固关峡地形交通,为我军安全撤出深山老林,甩掉敌人的堵截追击提供了方便。王震出老爷岭古庙,由田道人带路,紧沿陕甘边界直线北上,在山林便道,穿越层层密林,取道小黑沟,经过花园磨、柴家咀、高沪子、二陷子等小村庄到达陇县和张家川及华亭三县三角接壤处的上官厂(陇县辖),又折东沿陇县最北边与华亭县最南边边界线入崇信县,进灵台县泾川县、宁县,于8月29日到屯字镇与我西北人民解放军右翼兵团警备第三旅胜利会师(受中央指示主动迎接三五九旅)。8月30日踏进陕甘宁边区,9月27日胜利回到延安。王震同志与田道人分手时再三叮咛:“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今后生活方面有什么困难可以来信”。王震在田道人家吃筱麦面撒饭时,问到自己手里的一双杜儿条筷子是什么木头制作的,他没见过这种筷子,田道人解释后,王震同志风趣的说既是稀罕东西,我带去作个纪念吧。田道人也笑着说,在城里出钱多少还买不到这筷子呢。
当王震同志率领三五九旅到马鹿镇时,住在马鹿镇维持关山治安、把守固关峡、保护天(水)宝(鸡)公路要口的国民党保安团护路大队长马良臣地方武装,因早有起义思想,且受我清水地下党领导人沈遐熙同志派人作过统战工作,进行过策反活动,已保持中立,有倾向人民的态度,因此,对过境北上的王震三五九旅佯装堵截追击,实际持应付态度,只是在王震率部出马鹿北上老爷岭后,由保安队长张某带数十人在马鹿东郊的白杨树沟等村庄追捕了一阵,就算结束了差事。
甘肃工委负责人孙作宾同志及清水地下党领导人沈遐熙同志原计划借王震三五九旅在马鹿过境的武装力量建立以张家川地区为主的关山回民游击队根据地,因王震部队被敌尾追甚紧,未能在马鹿较长驻扎,而使地下党这一组建回民游击队根据地的计划未能如愿实现,但是,世居马鹿镇的回汉人民却于清水、张家川解放前三年,较早的见到了亲人解放军。三五九旅南下北返,途经八省,跋涉二万里,经过百次血战,打败日寇汪伪和国军民团,他们不怕困难,不怕牺牲,勇敢顽强的精神在马鹿镇回汉人民中,早就播下了革命的火种。
王震率第一兵团(第一野战军)进军甘肃,包围固关峡,全歼“青马”十四旅,再过马鹿镇,解放阿阳城,直追马军到金城。
王震率三五九旅北返,离开马鹿镇人民三年后的1949年5月,由彭德怀、贺龙、习仲勋等同志领导的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解放了古城西安,又于7月10日取得了扶眉战役重大胜利,挫败了胡宗南马步芳联盟,7月25日解放了陕西陇县。当时盘据青海的马步芳和驻守宁夏的马鸿逵已彻底孤立,匆忙北撤,从此,整个西北战场我人民解放军由相对优势变为绝对优势,解放战争的主动权已完全拿握在我军手中。
彭总根据毛泽东同志的战略计划,为不使胡宗南早日进入四川,乘胜发起了对青宁二马的迫击。仓惶撤退的青宁二马,当时处境已十分困难,宁马开始向平凉以西撤退,青马主力退到静宁县,“二马“在撤退中为各保自己,节节抗击我军,迟滞我军西进,王震所率第一兵团与第二兵团、第十九兵团共同执行彭总命令,分路追击“二马”,王震第一兵团以其第一军(军长贺炳炎)和第七军(军长彭绍辉)为解放马鹿、张家川及清水县的先头部队,部队沿陇(县)张(家川)公路向固关, 马鹿、张家川西进。
当扶眉战役打响前夕,驻陇东平凉等地的马步芳忙派儿子马继援率其八二师(马继援任师长)经张家川东进陕西扶风、眉县等地,以阻止我军西进。扶眉战役中马步芳王牌军八二师里装备最佳的骑兵十四旅惨遭迎头痛击,遂西退陇县。全旅计五个团三千多人,三个团驻陇县城及固关镇,两个团驻马鹿镇,迅速修筑工事,控制了固关两侧关山高顶,企图再次彻底截断我军西进甘肃的道路。7月28日王震第一兵团中贺炳炎所率第一军与彭绍辉所率第七军合以一个师的兵力向退守固关峡的马继援十四旅全面进攻,当天上午十时左右,贺炳炎所率的第一军将固关峡附近的前沿据点及其两侧高地攻占,十一时左右马军撤逃,我第一军尾随敌后,跟踪紧追,马军的主力从一桥、二桥等地节节退到三桥附近时(一桥、二桥、三桥均系村名,在固关峡与马鹿镇之间)我第七军的第二十师已很快绕过固关以南,穿越林中小路,抢在了西退马军之前,堵截了马军退路,计陷马军进入“口袋”。为我军包围。我军居高临下,由第七军的第二十师的六十团炮火猛攻固关峡内的敌军,激战约两小时,歼马继援十四旅于三桥以南,俘敌副旅长马正奎及其部二百六十余人,获战马五百九十七匹,击毙击伤敌军人马各二百余,旅长马成贤带伤只身逃走,溃散残敌钻入森林摸路逃跑。马步芳之子马继援所率的青马王牌军八二师十四旅终于被我王震所率一兵团的第一军和第七军全歼,这是青马被我军第一次整旅全歼,也是我军进军甘肃的第一个胜仗,给后人留下了“固关一仗天水解放”的美谈。固关战役后,敌人加速了逃往兰州的步伐,从此,我军所向披靡,挺进甘肃。
7月29日,王震同志率其一兵团的第一军和第七军西出固关峡,再度翻越老爷岭,第二次来到别后整三年的马鹿镇。我军进马鹿镇之前,学习民族宗教政策,尊重回民生活习惯,不吃猪肉,只吃馒头稀饭,不住清真寺,只在群众房沿下、场院里休息。从此全镇劳苦大众重见了天日,获得了解放。马鹿镇解放的消息很快传到陇东陇南,王震同志的名字传播的更加广泛了。
解放了陕西边镇马鹿(当时属陇县辖)之后,即踏上甘肃第一小镇阎家店,清水工委书记沈遐熙同志前去马鹿迎传解放军首长,在马鹿镇与阎家店之间的黄家岭子处,与第一军军长贺炳炎同志接上了关系,部队在阎家店驻扎。
三年解放战争,王震同志在开头和结束两次过马鹿镇。第一次是1946年8月,从南突围择路北上回边区,途经马鹿镇。第二次是1949年7月从东而来,西进甘肃,这在地图上正好是个十字形,马鹿镇在十字交点上。今天马鹿镇九千多回汉人民还惦记着三五九旅指战员,怀念着为解放马鹿镇而献身的先烈,传诵着王震同志两次到马鹿的历史情景和动人佳话。田道人的儿子田孝仁还保留着1946年8月王震同志在他家吃饭用过的一张炕桌,三五九旅的光辉形象,普照着马鹿镇的苍松翠柏,解放大军第一兵团的丰功伟绩激励着回汉人民奋发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