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V”帮助家乡卖苹果

　　人人都有一个故乡。

　　如何让故乡脱贫，始终是外出游子的宿愿。

　　2013年秋天，知名地产商潘石屹发微博帮家乡天水吆喝苹果，短短数小时内，这条写着“我愿为家乡的苹果尽力，帮助推销他们种的苹果”的微博被转发近2000次。其后几天，该微博持续发酵，拥有200多万粉丝的“甘肃发布”、实名注册的甘肃司法厅副厅长牛兴全、“核桃市长”李祥等甘肃大V再次转发。其后，甘肃省内的金川、甘南、兰州、武威公安等官微也相继接力传播，终于形成一场网络线下声势浩荡的家乡“扶苹”行动，天水苹果一夜俏销，有望走出历年滞销困境。

　　详见AⅣ02版 深公益 大V引发的故土“扶苹”运动

　　“每年我回老家，看到我童年的小伙伴们都在种苹果。生活不容易，许多苦难好像都集中降在他们的身上，丧妻丧子，疾病和贫困在折磨着他们……我愿为家乡的苹果尽力，帮助推销他们种的苹果。”

　　——— 潘石屹　9月12日

大V引发的故土“扶苹”运动

陈向阳和老乡拖尿水上山。

陈向阳在他的苹果园忙活。

　　人人都有一个故乡，它也许就在贫瘠的远方。如何让故乡脱贫，始终是外出游子的宿愿。

　　今年秋天，由于知名地产商潘石屹持续发微博帮家乡天水吆喝苹果，引发了一场网络与线下电商联动的“扶苹”运动，甘肃天水苹果一夜俏销，今年有望走出滞销困境。

    9月27日晚，改种苹果的“马桶先生”陈向阳打算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北京，争取在今年第二茬苹果收获之前，赶回甘肃天水。与去年相比，陈向阳的心情明显轻松了不少，今年头一茬4万多斤苹果已销售一空，10月初，他家的第二茬红苹果眼看又该丰收了。

    “微博大V的吆喝，作用非常大。”陈向阳承认，尽管今年天水苹果总量减产，但目前市场一路旺销不跌价，有望摆脱往年滞销阴影，这与微博大V帮忙吆喝这种新型公益模式大有关系。

    卖不动的花牛苹果

    有西北“小江南”之称的甘肃天水市，地形多为黄土梁峁沟壑区。这里常年光照充足，雨水也较多，当地人以苹果为主要经济作物，尤以花牛苹果为主。

    2010年4月，41岁的湖北人陈向阳来到天水。“SO H O基金会在天水援建了31所旱厕，我作为志愿者前往当地支持。”陈向阳讲，他有一段时间主要工作就是在当地已建旱厕的小学，向学校师生义务讲解推广旱厕的方法和环保意义。

    此前，从深圳辞职的陈向阳已全职推广了三年多的生态旱厕。按他的说法是：10年没卖掉20个生态厕所。相反，由于频繁到国内外参加各种展销会、环保研讨会推销展览，他亏了几十万元。

    在当志愿者过程中，陈向阳发现造价不菲的生态旱厕用起来后，分离出来的粪和尿慢慢堆积起来，成了问题。于是，他想到了免费帮学校清理旱厕，然后用清理出来的尿液种菜种果，用卖苹果的利润推动学校积极使用生态旱厕。

    2010年，陈向阳花12万元买了一台5吨的大卡车，专门收集旱厕尿液，然后与当地农户合作种菜种苹果。是年6月，他在天水第一次见到回家乡查看旱厕项目的潘石屹，跟他聊了自己“不套袋、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的生态农业想法，受到潘肯定。

    “第一年种了6000-7000斤菜，都送给当地老乡和学校了。”这一年，陈向阳种的苹果也产了2000斤，他特意带了600斤到北京，送给SO H O公司品尝。

    由于没有把握把苹果卖出去，加上用尿液种苹果，“得一桶一桶地将肥料背上山”，工作量太大，第一户与陈合作的农户年底就不干了。第二年，陈向阳又找了一户农民老安合作，租了4亩地，这次种出了1万多斤苹果。四五百箱苹果，全靠他一箱一箱扛到火车站去发货，赚了点钱，可苹果卖完，“人瘦得老婆都认不出来了”。

    与陈向阳自然农法种植的苹果一样，天水花牛苹果尽管是当地标志性水果，每年出产量达到数十万公斤，但一直都销得不太好。“当地果农一般只得到1-2元/斤的收购价，1/3-1/4能卖个好价钱，1/4被廉价卖到果汁厂，最差时卖到0 .6-0 .7元/斤。”陈介绍，去年天水130多万吨的苹果产量，就有80多万吨到年底还没有卖出去。

    大V微博吆喝“扶苹”接力

    2012年，陈向阳用生态农法种植的苹果园，扩大到了近100亩。眼看着春天果树发芽，陈向阳又喜又忧。

    去年清明节时，他又见到了回家探亲的潘石屹。潘同意帮忙推介生态苹果，还同陈夫妇一起在山坡上的油菜花地里合了影。当天晚上，潘石屹连发三条微博，介绍陈向阳和他的天水苹果。其中一条是：他说，他现在的理想，是要和老婆一起种最绿色环保的苹果。去年他给我送一箱，虽然没有用过化肥的苹果大，但很甜，我童年吃的苹果就是这个味。

    此时，潘石屹已是千万级粉丝的微博大V。微博发出后，陈向阳开始接到“雪片般”的订单，而那时山上的苹果花才刚刚开放。而这年春天，陈向阳的微博名已改为“最甜apple”，他的微博粉丝也跟着涨到了2000。此前，他虽然也尝试过微博营销，但影响有限。“最初我的微博名叫‘生态环保厕所’，是一个做广告的天水姑娘教会我用微博的。”陈称。

    去年苹果产量大，陈向阳12万斤的苹果，最终只卖出3 .5万多斤。潘石屹出于浓厚的故土情结，也在这一年秋天苹果丰收时，应天水市领导邀请，专门到北京最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新发地站台卖苹果。此外，他还手写卡片，用天水苹果赠送朋友，并在微博上互动。

    “今年3月，我在参加一个农人聚会中了解到了天水花牛苹果，很为它的故事吸引，也愿意为这样一个优质原产地产品，找到好的销售市场。”本来生活网原产地中心总经理胡海卿称。大半年里，本来生活网一连三次前往天水，亲自查看了陈向阳自然农法种苹果的过程，并帮助天水苹果进行了重新产品包装设计、果品分拣分级设计、以及最经济全国物流网络的设计。“我们希望能将好的苹果，帮忙卖到北京来。”胡称。

    9月12日，潘石屹转发了本来生活网售天水苹果的微博，自己再次微博发声：每年我回老家，看到我童年的小伙伴们都在种苹果。生活不容易，许多苦难好像都集中降在他们的身上，丧妻丧子，疾病和贫困在折磨着他们……我愿为家乡的苹果尽力，帮助推销他们种的苹果。SOH O工作人员称，这条微博，潘石屹字斟句酌，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发出。

    短短数小时内，这条“有爱”微博被转发近2000次。潘的好友任志强还在微博上调侃：潘潘包了。其后几天，该微博持续发酵，拥有200多万粉丝的“甘肃发布”、实名注册的甘肃司法厅副厅长牛兴全、“核桃市长”李祥等甘肃大V再次转发。其后，甘肃省内的金川、甘南、兰州、武威公安等官微也相继接力传播，终于形成一场网络线下声势浩荡的家乡“扶苹”行动。

    让更多农民加盟生态农业

    即使是国庆长假，这场助力家乡扶贫的微博运动仍在扩散之中。曾一连两个月微博助销当地核桃的甘肃成县县委书记李祥，在转发潘石屹微博时，主动建议：成县核桃与花牛苹果联姻。北京电商也纷纷响应。京东商城读书频道发起了一个“买苹果送书”活动，即只要买一箱天水苹果，就免费赠送一本图书给天水山区学校。网店天猫(淘宝)、亚马逊、1号商城、聚划算也在官微一起发声，助力潘石屹卖家乡苹果。

    “几乎所有知名网店异口同声发出声援，非常少见。”一名电商感慨，在这场微博持续广泛的关注中，天水苹果助销案例，已经创新并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公益尝试。

    陈向阳承认，今年苹果成熟后仅半个月，他自己种植的头茬4万多斤生态苹果，已经一销而光，其中一半是通过女儿的淘宝网店销售的。而最早引入助销的本来生活网，也在15天左右，销完了第一批2万多斤的天水童子尿生态苹果和几乎同等数量的天水花牛苹果。

    10月来临，第二茬苹果又将丰收，国内后续加入助销的公益机构仍在增加。

    今年两会期间曾因微博披露番禺垃圾种菜知名的狮子会环保主席姜喜成，9月初特意去了一趟甘肃。“原本是去考察成县核桃的，后来接触到了天水苹果，深入了解后，也非常感兴趣”，网名“广州妈妈种菜团-老姜”的姜喜成称，他从甘肃回广州后，特意订了20份天水苹果，共1440个，主要用来赠送给朋友或公益圈内品尝、体验，仅有少量在淘宝网店试售。“优质的农产品，就该卖出好价钱。”老姜很愿意为天水苹果继续吆喝推广。

    老姜打算，明年他要将天水苹果卖到200吨，此后每年他乐观估计，可以递增销量30-50%，并同时回馈当地果农每年5-10%的售价增涨。“唯一条件，就是当地果农必须尽量减少化肥、农药的使用，引导更多农户加入到生态农法中来。”老姜说。

    而“马桶先生”陈向阳卖完今年秋天第一茬苹果后，在回甘肃途中，还转道去了一趟山东济南，去考察当地的尿粪分离厕所使用状况。

    “现在苹果不愁销了，但真正生态苹果的产量仍很少，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可供应的尿液不足。”陈算了一笔账，天水31个旱厕分离出来的尿液，以2万人每学期200天在校、一天一斤尿计算，一年也就400万斤尿液肥料，而一棵苹果树一年平均得需上千斤尿液浇灌，天水本地的童子尿，一年仅够浇灌4000棵果树。济南近几年一直在推广尿粪分离式厕所，陈向阳希望能在当地找到投资，建一大型有机肥堆肥厂，以解决生态肥料之不足。

    目前，在陈向阳带动下，年产35万多斤苹果的天水安家庄，已有一半农户在采取自然农法种植。“能让2万人的尿液回田，眼下已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尿液回田，能同时解决水污染、土地重金属污染和粮食安全等问题，意义非同一般。”相比于苹果俏销，陈向阳更得意的是，他认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循环经济的好路子，一个发扬中国传统生态文明的好方法。

    本版采写：南都记者　杨晓红

    图片由甘肃生态果农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