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我说到了兰州之“火”。火在兰州生产生活的历史走廊中,扮演过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即便如此,有一样东西却是火无法取代,并且无法超越的,它就是土。土文化,是几乎串起整个兰州历史文化的一条主线。
黄土高原
我先要说的“土”,是能与“火”相抗衡的,那就是兰州黄土高原之土。
有人说黄土地是贫瘠的、荒凉的,其实不是,有史为证。2000多年前,秦始皇派蒙恬征西,等他带领军队来到兰州的时候,看到这里风光秀丽、山环水抱,是块风水宝地,就在这里进行了兵士驻扎,他的老板秦始皇也在榆中一带设立了县;公元前121年,霍去病在五泉山用他的兵器捣出五眼泉来;同治年间,左宗棠初来甘肃的时候,五泉山上避暑建筑林立,一度成为官员们喜爱的周末短线旅游的胜地。
现在的黄土高原“无风三尺土”,是有许多原因的,人为、战争、地质变化等原因使黄土土质松散,缺乏水分,再加上植被破坏严重,就成了现在这样。但兰州黄土地历来贫瘠绝对是误读之说。
另外,西北有一句老话“面朝黄土背朝天”,体现了西北人对黄土地爱恨交错的复杂感情。没它,活不下去,有它,它却只能让少数农作物活下来。但是,兰州这边对保持水土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发明,那就是“压沙铺石”,这个特殊发明是缘起于同治年间的一次大旱。这边日照时间长,温差大,降雨量小,在黄土地里铺上沙子石头,是因为沙子石头会对阳光进行慢反射,可以保存水分,而且,白天晒,夜间凉,就把水蒸气凝聚起来了,兰州人都知道,沙地里长出来的西瓜最好吃。但别人都很奇怪,兰州这里的石头缝里能长出东西来!
鲁土司衙门
我说兰州的土文化说到鲁土司之“土”,诸位看官可能觉得有些牵强附会,其实不然。
土司有500多年的历史,永登县就有12个他们的办公室(衙门),保存最完整的就是鲁土司衙门。“鲁”是明政府对当地土司的一个赐姓,“土司”是当时少数民族的一种官职,“土”是当地的意思,比如土著,“司”是管理的意思。土司就是管辖一个自然生活居住区的领导,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其级别就有点像现在一个集团公司部门的执行经理,在部门(管辖区域)内有很大的决策权,同时接受董事会(朝廷)的领导。
鲁土司衙门在距离兰州市西北一百多公里的大通河畔连城内,始建于明初,目前是甘肃省惟一保存完整的土司建筑。据《清史稿·甘肃土司传》和《重续鲁氏家谱》等史料记载:一世鲁土司名叫脱欢,在元末曾任参知政事、平章政事、左丞等职。三世土司失伽,极为善战,曾任指挥同知、指挥使等职,因屡有勤王功绩,明政府赐姓“鲁”,改名鲁贤,从此他的世系被人称为鲁土司。
鲁土司衙门,无疑是兰州拥有厚重人文文化的又一铁证。
举世彩陶
何谓“举世彩陶”?很多人都不清楚,或者说答案可能很多。但如果把这个问题和“兰州”放在一块,结论便只有一个:马家窑文化出土的精美彩陶。
说它举世,一是因为它的出现,硬生生地将兰州人的历史回溯到了4000年前。有花瓶,有水壶,有碗,有夜壶。彩陶的特点是“丰肩瘦腰低耳”,为什么设计得这么古怪?一是重心低放得更稳,二是防止老鼠贴着器皿外壁爬进去偷吃东西。
举世之二,因为它近乎神秘的艺术考古价值,它甚至更正了历史的误差!那就是彩陶上的花纹是用什么东西绘上去的?彩陶的花纹包含了古兰州人生产、生活一系列场景,更重要的是,有大量的龙图腾图案。可这么多精美的图画,绝不是用手指沾上涂料弄的。很可能是用动物的皮毛制笔给画上去的,也就是说,4000年前就出现了最原始的“毛笔”,这就更正了“毛笔是2000多年前由秦朝大将蒙恬发明”的历史定论。(《史记》:“秦始皇命太子扶苏与蒙恬筑长城以御北方匈奴,蒙恬取山中之兔毛以造笔。”)
这里我要解释一个可能对我的质疑,就是马家窑文化不是在临洮吗?怎么被你说到兰州去了?我说的马家窑文化是一个历史文化的断代领域,而非一个行政区域划分。至今白塔山上以及兰州市其他地方仍在不断出土彩陶。这能说与咱们兰州没关系吗?
石头,也是兰州一个很有趣的文化亮点。且用一首《水调歌头》来引出咱们下次的话题——“兰州之磊”。
“黄河之水天上来,群星相伴游。宽衣解甲戏水,珠玑两岸稠,无数华肌丽肤,亿万铜拳铁首,磨砺著风流。一身好文采,宠辱缘河游,贵如玺,贱似囚。化美猴,女娲用之补天,精卫亦相求。形似忠心赤胆,体无厚颜软骨,坦荡度春秋。但愿天下人,皆重此石头。”(姬晓廷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