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印象中，“幽默”似乎是西方政治家的专利。但在当地时间3月23日中午澳大利亚总理为李克强夫妇举行的欢迎宴会上，中国总理的即席演讲刷新了现场上百名澳高级官员和参众两院议员的认知。

在随后的会谈中，澳大利亚联邦议会参议长和众议长分别表示，李总理的即席演讲“充满幽默和智慧，我们都非常喜欢”。

澳反对党领袖肖顿则对李克强说：“每场澳式橄榄球比赛中打得最好的球员叫‘现场最佳球员’。您就是今天午宴上的‘最佳球员’！”

细节1：“有备而来”与“即兴回应”

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李克强总理，澳大利亚总理特恩布尔显然做足了准备。在欢迎午宴上的致辞中，特恩布尔对中国总理的背景可谓“如数家珍”。

“据我所知，李克强总理是第一位具有法学专业背景的中国总理，我只是澳大利亚的第14位具有律师背景的总理。而且我也没有像李总理在学生时代就翻译出了著名的《法律的正当程序》。”特恩布尔在开场白中说，“李克强总理同时拥有经济学和法学专业背景，你也一定知道中澳两国互惠互利程度有多强。”

李克强随后进行的即席演讲，对特恩布尔“有备而来”的话语现场作出回应。

“我和特恩布尔先生都是学法律的，在座各位也都尊崇法治。我希望大家在人类社会共识的基础上来推动我们的双边合作。”李总理说。

宴会厅内响起一片热烈掌声。

细节2：“一道菜品”与“一席妙语”

这场在澳大利亚议会大厦举行的欢迎午宴，菜品非常简单，只有一盘沙拉、一块烤鸡肉、一道甜品和一小块圆面包。而澳方对于菜品的安排，也被李克强即兴放进了自己的演讲。

“昨天我入住饭店的时候，桌上摆着一份《澳大利亚人》报纸，一篇报道我来访问的新闻，标题最后几个单词是‘for beef market’(为了牛肉市场)。”李总理说，“所以我刚才看菜单的时候就问侍者，今天有‘Beef’(牛肉)吗？他说没有，只有‘Chicken’(鸡肉)。”

在全场的一片爆笑声中，李克强接着说，澳大利亚的牛肉质优价廉，中国的鸡肉也很有竞争力，这一安排说明我们两国都追求“贸易公平”。他随即话锋一转：“我想强调，我这次来访不仅是为了‘Beef’(牛肉)和‘Chicken’(鸡肉)，还有中澳两国很多方面的合作交流。我是为自由贸易而来、为地区和平稳定而来、为文明多样性而来！”

出席宴会的澳大利亚政府高官和参众两院议员向中国总理这段妙语致以热烈的掌声。

细节3：“飞机穿云”与“友谊前进”

特恩布尔总理曾在中国经商，他年幼的孙女也已经学会了中文。

“就在昨天，我的孙女指着墙上的一幅画用中文说是‘鱼’，然后又很体贴地为我翻译成英文‘fish’。”特恩布尔在致辞中说，“不过我孙女还不到两岁，今天还不能来这里翻译，所以我们只能依靠李总理和程女士‘特别好’的英文来进行沟通。”

特恩布尔随后列举了澳中两国在科技创新、文化、教育、旅游等领域的合作进展。反对党领袖肖顿也在致辞中回顾了中澳建交的历史。李克强则更加巧妙地宣示了对中澳关系的期待。

“昨晚我和夫人即将抵达堪培拉的时候，我们的飞机穿过了厚厚的云层，两侧还能看到闪电。但我们一直在前进。”李克强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对中澳友谊前进、前进、再前进，始终抱有坚定的信念。”

细节4：“贸易逆差”与“扩大开放”

特恩布尔在致辞中列举了中澳经贸合作的一组数据：在中澳自贸协定生效1年多后，澳大利亚对华葡萄酒出口上升了38%，鲜橙出口上升了36%，护肤品出口上升了82%，鲍鱼出口翻了一番，澳大利亚龙虾出口更是翻了两番，中国与澳大利亚双边贸易额已经突破了1000亿美元。

“一位酒商告诉我，在他39年的经商历程中，中澳自贸协定是一项最重要的政策进展。”特恩布尔说。

李克强在随后的演讲中补充了另一个数字：2016年，中国对澳大利亚的贸易逆差接近500亿美元。“我们当然不希望看到贸易不平衡，但我们坚信，解决贸易不平衡要通过扩大贸易，而不能关起门来。”李总理说。

他随即宣布，中澳将在服务贸易和投资方面继续扩大自贸合作，还要进口更多冰鲜牛肉等质优价廉的农产品。

“虽然今天我没有吃到澳大利亚的牛肉，但这不会动摇我们扩大开放的决心。”在全场的笑声和掌声中，李克强接着说，“我们就是要给中国消费者更多选择，也在竞争与合作中提高中国农业的水平。世界各国都应该这么做，这样才能发挥比较优势，在和平竞争中实现共赢。”

细节5：“改革开放”与“自由贸易”

谈到“开放”的时候，特恩布尔表示，中国的邓小平先生说过，改革开放国家才会强大繁荣，闭关自守国家就会弱小落后。“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澳大利亚”。

“中国过去40年的变革是当代最重要、最令人兴奋的发展之一。”特恩布尔说，“我们要共同努力，对抗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态势。相信在这个变革的时代，中国能为全球和平繁荣做出重大贡献。”

“当今世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逆全球化声音在上升。我们不否认全球化过程中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问题不在于全球化和自由贸易本身，而在于我们的应对方式。”李克强强调，“我们与澳大利亚的系列合作，是在向地区、向世界表明我们的决心，共同发出维护全球贸易自由化的强烈信号。”

细节6：“郑和下西洋”与“和平发展”

特恩布尔在致辞中谈到了中国明朝“郑和下西洋”的故事。李克强随后回应道，那是几百年前，中国还处在帝国时代。郑和临行的时候曾经问中国当时的皇帝，我的使命是什么?皇帝回答说：“For peace. For friendship!(为了和平，为了友谊!)”

“中国历史上就有‘和为贵’的传统。”李总理说，“我们现在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的道路，既是继承传统，也基于中国的现实和未来的利益，更符合人类文明的方向。”

李克强说，中国还是个发展中国家，要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根本上还需要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他宣示：“中国的发展需要和平，即使中国将来强大起来，也绝不会走‘国强必霸’的道路！”

细节7：“土著舞蹈”与“文明多样性”

当李克强步入宴会大厅的时候，身着红棕色传统服装、脸颊身体涂着白色装饰的澳大利亚土著人踩着传统音乐鼓点，以传统舞蹈欢迎远道而来的中国总理。澳土著长者用土著语向李克强夫妇表示“欢迎欢迎再欢迎”。

而在宴会席间，澳大利亚总理特恩布尔与反对党领袖肖顿同桌先后致辞，不约而同对土著人、对在澳华人为澳大利亚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表示感谢。

“我由衷尊敬澳大利亚对文明多样性的尊重。”李克强说，“这是一个多元共生的世界，我此次到访，也是为了文明多样性和中澳合作的相互尊重而来。”

细节8：“澳式足球”与“选边站队”

李克强强调，深化中澳合作必须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中国坚持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坚持符合自己国情的发展道路，也尊重澳大利亚对外交政策的选择。

“我们不愿意看到冷战时代的‘选边站队’。我们愿意根据联合国宪章，按照大家已经形成的多方面规则和共识来解决问题。”李总理说。

反对党领袖肖顿在此前的致辞中提到，中澳总理将在悉尼共同出席一场澳式橄榄球的活动。李克强因此向肖顿询问：“我不知道肖顿先生是哪个球队的粉丝？但请你放心，在球赛中我不会‘选边站队’。不管哪只队伍获胜，我都会喝彩！”

李克强的即席演讲结束后，全场用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将中国总理一直“送”回座位。

在场的一位澳高级官员对他邻座的中国部长说：“这是我这两年听过的最好的演讲！”（新京报特约记者 储思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