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深度记者 刘德峰 5月25日发自重庆
5月22日,“肖烨等6人涉嫌敲诈勒索案”嫌疑人赵红霞的丈夫李锋(化名),在重庆接受了齐鲁晚报的独家采访。虽然距离2012年11月25日赵红霞被重庆市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但记者见到李锋时,他仍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沉重。
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李锋决定向记者讲述“肖烨等6人涉嫌敲诈勒索案”的一个案中案,“我也是通过律师才了解到,赵红霞到肖烨公司上班前,就曾遭到了肖烨的强暴”,李锋语气低沉地告诉记者。
过生日被灌酒,后被肖烨性侵
5月22日晚,李锋在记者面前翻开自己的记事本,讲述了这个他一直不愿提及的片段。李锋说,2013年2月21日,赵红霞的辩护律师张智勇和彭轶平在会见赵红霞时,他的妻子对律师说肖烨曾强行与她发生性关系。之后,两位律师向李锋转述了赵红霞的话。
“2007年9月16日(农历八月初六),那天赵红霞过生日”,李锋说,当时已经和肖烨认识了的赵红霞,接到了肖烨的邀请参加一个聚餐活动。“吃饭时,赵红霞喝了点啤酒,但喝得不多”,李锋讲述,之后赵红霞就开始头晕,“昏昏沉沉的”,并被几个人架到了一个宾馆的房间里。“第二天,赵红霞看到那是在‘月友宾馆’。”李锋说。
根据律师向李锋转述的内容,那天半夜的时候,肖烨进入房间。“她听到了开门声,就醒过来了。”李锋说,肖烨随后就上床开始脱赵红霞的衣服。“她的衣服还被肖烨扯掉了一个扣子”,李锋说,赵红霞根本不愿意跟肖烨发生关系,过程中赵红霞拼命反抗。在反抗过程中,赵红霞感到头部胀痛等不适状况,使她的反抗逐渐无力,肖烨也趁机强行与她发生了性关系。
李锋告诉记者,事发第二天,肖烨对赵红霞承诺,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肖烨还许诺,会与赵红霞在一起,让她过上好日子。此后,肖烨称自己要到公司处理事情,离开了宾馆,而赵红霞则从宾馆前台要来针线,缝好扣子后,也离开了宾馆。
“肖烨的话迷惑了她,她也怕如果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所以当时就没去公安局报案。”李锋叹了一口气说,自己的妻子太容易相信别人。
肖烨前员工曾承认酒中下药
“她是被人下了药的”,李锋告诉记者,赵红霞曾对张、彭二位辩护律师说,肖烨公司前员工徐阳(化名),曾当着她和邓丽(化名,不雅视频的拍摄者之一)的面,承认了这一点。
2013年2月,李锋找到邓丽求证此事。邓丽在电话中告诉他,2009年,在她和徐阳、赵红霞陆续离开公司后,三个人曾在私下有一次谈话。在这次谈话中,徐阳对赵红霞说,当时在递给她的啤酒里,已经被下了迷药。
李锋表示,赵红霞平时酒量不错,“有次我和她在一个地方喝酒,我亲眼看她喝了七八瓶啤酒都没有醉。”
此外,邓丽还告诉李锋,她从徐阳处获知,在肖烨公司除赵红霞外,还有很多女子遭下药性侵。据记者掌握的相关线索,在当时肖烨的华伦达服饰有限公司工作的郭某还称,当时公司中有同样经历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在声称遭肖烨下药性侵的女子中,胡海霞(化名,不雅视频另一拍摄者)直言,像肖烨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她看都不会看一眼,怎么能稀里糊涂地和他发生关系呢。
李锋说,赵红霞希望辩护律师张智勇和彭轶平,向公安机关报案。对此,李锋表示了支持,并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两位律师。很快,张智勇和彭轶平拟好了刑事控告书,并向重庆市公安机关报了案。
控告被驳回,她要申诉到底
2013年3月8日,李锋从张智勇律师那里得知了自己不愿接受的消息:公安机关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立案。
对这个结果,当时仍被关押在看守所的赵红霞,和在家中的李锋,均对律师表示,一定要再次向公安机关提出控告。据辩护律师张智勇博客记录,在4月2日的第13次会见中,赵红霞表达了坚决要控告、申诉到底的决心,要穷尽一切法律手段,追究被控告人的刑事责任。
于是,张智勇和彭轶平接着向公安机关提交了复议申请。4月10日,重庆市公安机关驳回了复议申请,理由仍然是“证据不足”。而李锋也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控告到底”,李锋说,因为自己的妻子“受过伤害是事实”。
与此同时,李锋还呼吁也曾受过肖烨性侵的女孩联合起来,“让肖烨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从性侵到恋爱,赵红霞掉进圈套
肖烨指使赵红霞与雷政富开房始末
本报深度记者 刘德峰 发自重庆
相信柴偲确是肖烨“表妹”,相信自己所做一切都为了销售服装,相信自己如果不听肖烨的话就会陷入危机,敲诈勒索案嫌疑人赵红霞,在该案另一嫌疑人肖烨指使下,四次与雷政富见面,其中三次到宾馆开房。
遭性侵后,
两人确定恋爱关系
2007年9月,肖烨在强行与赵红霞发生性关系后,说尽甜言蜜语把赵红霞打动,并确定了两人的恋爱关系。一个月后,肖烨开始行动,把赵红霞引入他为雷政富等官员设下的局。
据记者掌握的相关证据,在赵红霞进入肖烨公司前,肖烨就已经与许社卿等人商议,找一些漂亮女孩与官员发生性关系并录像,借此获得收益。
2007年10月,肖烨告诉赵红霞,他的公司“香港华伦达服饰(集团)有限公司重庆代表处”亏损上千万,资金和用人都很紧张,所以他希望赵红霞作为“女朋友”到公司帮自己一把。而肖烨同时也称,碍于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怕引起公司其他员工的闲言碎语,因此不许赵红霞在公司里公开。
进入公司后,赵红霞最初的工作没有底薪,靠肖烨提供的公司宣传彩页跑业务,收入完全依靠销售提成。“赵红霞还和另外一个员工到一个区的政府机关,逐家推销服装”,李锋告诉记者,在智豪律师事务所张智勇、彭轶平律师会见赵红霞时,赵红霞告诉他们,那时候完全相信自己只是做服装销售的。
2007年11月,肖烨开始给赵红霞一些领导的电话,并称为了公司的业务,需要她给这些领导沟通关系。肖烨还亲自指导赵红霞编写短信:领导您好,我是。您还记得我吗?那次我们见过面的。我已经从模特队辞职了,现在在公司上班,想跟您认识一下。
妻子扮表妹,
骗了一堆“女朋友”
在肖烨的公司里,他的妻子柴偲常以其“表妹”的身份出现。她经常对赵红霞及该公司其他女孩说,你们“大哥”不容易。
柴偲告诉赵红霞,肖烨的老婆和孩子,在一次车祸中去世。赵红霞告诉律师张智勇,柴偲几次向她提起的这件事,让她相信肖烨与自己的“恋爱”关系并不是在骗她,只是不便公开。柴偲还对她说,现在公司经营状况不好,希望赵红霞多帮帮肖烨。
实际上,柴偲的这些话,在她和公司其他女孩之间重复多次。直至2009年,当这些女孩得知,她们在私下都与肖烨保持着“恋爱关系”,才知道她们都被肖烨欺骗。
赵红霞和这些女孩对柴偲的“表妹”身份深信不疑。据李锋从张智勇律师处了解到的信息,柴偲在产子期间,赵红霞和其他几位女同事决定,买点礼物去柴偲家中探望。
她们的举动很快被肖烨发现,为了避免与柴偲的真正关系暴露,肖烨急忙拦下她们,说柴偲需要静养,他可以替“表妹”收下礼物,并把她们的心意带到。
柴偲并不介意肖烨与这些女孩的关系,据知情人称,柴偲认为她与肖烨是真正的夫妻,而且有了孩子。肖烨的做法,也只是为了他的公司能发展得更好,他们家的生活也能更好。
被动员联系官员,
拍摄不雅视频
2007年底的一天,肖烨在公司突然对赵红霞说,你就叫“周小雪”。“赵红霞问他为什么,肖烨就说这个名字好听、顺口”,李锋从张智勇律师会见记录中了解到,从那个时候开始,肖烨开始动员赵红霞联系官员,拍摄不雅视频。
当时肖烨还对赵红霞说,公司经营情况还没好转,他希望赵红霞作为恋人做出一点牺牲。“现在很多官员很好色,你去和他们发生关系,拍下来,以后他们才会买我们公司的服装。”据李锋记录,在张、彭两位律师会见赵红霞时,赵红霞回忆说。
赵红霞称,刚开始她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为了打消赵红霞的顾虑,肖烨对赵红霞说,他不会在乎自己的“女朋友”去做这种事,因为做这些是为了公司更好地发展,也是为了他们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后来,肖烨胞弟严鹏把赵红霞叫到肖烨的办公室,并把一张不雅视频光盘播放给赵红霞观看。严鹏告诉她,视频中的女人是自己的女朋友,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他提高销售业绩。“我将来肯定是要和她结婚的,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未来的生活更好。”
据李锋在赵红霞事发后了解到的情况,肖烨除了经常带赵红霞等女子去高档场所消费,以让她们在这种场合放得开之外,还与某婚介所合作,令其不定期向肖烨推荐年轻漂亮的女孩,造成肖烨颇受女孩欢迎和追求的假象。“肖烨的目的,就是让赵红霞和公司其他与肖烨保持恋爱关系的女孩觉得,如果不帮肖烨做事,就有可能被肖烨抛弃。”
在肖烨施展的多种手段攻势之下,赵红霞终于答应了肖烨。2008年1月,雷政富开始联系赵红霞。此后,肖烨指使赵红霞四次与雷政富见面,其中三次开房。2008年2月14日晚,经肖烨安排,赵红霞与雷政富在金源酒店第三次开房时,扮演她男朋友和私家侦探的肖烨团伙成员,冲入房间并给雷政富看了他的不雅视频。雷政富试图抢夺不雅视频未果,赵红霞则提出让肖烨处理这件事。此后肖烨到场,并在递给雷政富名片后离开。
在最后一次雷政富与赵红霞开房前,肖烨告诉赵红霞,“捉奸”的目的是断绝雷政富和她的关系,保证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2008年2月,肖烨拿不雅视频,向雷政富“借款”300万元。此后,肖烨还让雷政富把北碚柳荫路边坡整治及碚金路改造工程,交给他的公司承建。
李锋告诉记者,智豪律所的张、彭两位律师跟他说过,在赵红霞和雷政富拍摄视频之前,肖烨并没告诉她自己的真实目的。在肖烨等人“捉奸”之后,也没有对她说过向雷政富索取款项的事情。之后肖烨让柴偲给赵红霞四万块钱时,柴偲也明确对她说是“服装提成”。直到审查起诉阶段之后,两位律师和赵红霞都才知道,肖烨以“借款”名义,向雷政富要了3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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