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23日~10月6日，莫斯科普希金广场开展了抗议西方制裁的“交换T恤”活动，参与者可用印着外语的T恤衫免费换得印有俄文爱国标语的T恤衫。

原标题：西方忧普京缔造“新苏联”：军事爱国主义复兴

空难发生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表现出一丝温情，但西方主流媒体对普京战略意图的担忧与空难报道并行不悖。无法摆脱冷战思维的西方国家担心，“新的苏联”将在普京的谋划中横空出世。

“让年轻一代具有军事素养”

莫斯科北部居民区一个不起眼的广场上，孩子们在追逐玩耍。喧闹中，13岁的安德烈努力平复心情，用飞刀瞄准远处一块人形泡沫板。5次投掷中，他只有一次命中了目标。“第一次尝试，这个结果相当不错。好孩子！”训导员斯捷潘·佐托夫鼓励地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佐托夫是“我们的军队”组织领导人，5年前他创建这个组织，是为了响应总统普京提出的“让年轻一代具有军事素养”的号召。像“我们的军队”这样的“军事爱国主义青年组织”，在俄罗斯有上千个。

“效忠祖国、培养军事荣誉和毅力的训练，都是对危害社会行为的最好防御方式。”佐托夫说。这个30岁的年轻人是律师和社会活动人士，也是民族主义政党罗迪纳党的成员。在他看来，毒品、享乐主义和颓废都是西方传来的“流毒”。

在不远处公寓的一个房间里，5个年轻人正在装卸一把AK-47。“1分32秒，我比你快1秒！”18岁的玛格丽塔兴奋地对身边的男生宣布。“我喜欢和枪打交道。”这名穿着迷彩外套、水手条纹背心、紧身裤和10公分高跟靴的红发女孩告诉《洛杉矶时报》，她加入“我们的军队”是希望通过训练，在应征战斗机飞行员时获得优势。“每个国家都该有强大的军队，随时能够战斗，人人都该做好为祖国服务的准备，掌握一些技能会大有帮助。”

许多加入这类组织的年轻人有意在成年后入伍，也有些人只是希望在服兵役前体会军事训练。克里米亚事件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因为爱国热情而加入类似的组织。“我们一直都有外敌，但我们不会向孩子灌输仇恨，尽管仇恨是非常有用的驱动力。”佐托夫说。

自从俄罗斯对叙利亚展开空袭，服装店“俄军”的橱窗模特身上就一直穿着印有“支持阿萨德”的T恤衫。这家商店的服饰都印有俄军标志，深受年轻消费者喜爱。

近年来，普京政府努力提升军人的职业形象。6月在莫斯科西部开放的“爱国主义公园”是个军事主题公园，孩子们可以爬上坦克，亲手持枪，观摩军事演习。普京出席了开园典礼，并宣布这座公园是年轻一代军事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基地。

英国《独立报》称，通过在克里米亚、乌克兰东部和叙利亚的军事行动，普京正不声不响地实行“军事复兴”，让军队再次成为社会核心。“人人都知道军队在帮助人民。”莫斯科居民季登科说，“即使面对罪犯，军队也能帮助他们找到正确的世界观，让他们变成正常人。”

莫斯科高等经济学院的谢尔盖·梅德韦杰夫教授告诉《独立报》，西方制裁增加了俄军在民众眼中的英雄主义色彩，人们认为国际威胁迫在眉睫，只有军队能够保卫国家。“军队橘黄色和黑色相间的圣乔治丝带已经成为爱国主义的象征，现在连汽车店的橱窗广告里都会出现卡拉什尼科夫枪的图像。”

“在苏联时代，每个女孩的梦想都是嫁给军官。”佐托夫认为，那个时代回来了。

西方“任性”解读普京的战略

真正让西方社会感到威胁的并非俄罗斯社会的军事爱国主义，而是克里姆林宫的战略导向。

近日，普京在俄联邦安全会议上要求政府评估俄罗斯是否已准备好应对核、生物或化学灾害。在公开发言中，他用日本福岛核泄漏的例子证明增强防范的必要性，还表示，俄政府在涉及核反应堆和有毒化学品时，总是将安全作为第一要素。

美国《新闻周刊》称，普京命令他的高级部长、下议院议长和各位议员确保防护设备好用，并及时补充和调试，这些准备工作“在和平时期和战争时期同样重要”。

普京提出，俄罗斯应着手建立应对核、生物和化学武器的个人防护设备的开发和生产体系，希望这项生产“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实现，并且不断更新换代。

根据俄联邦原子能机构公布的数据，俄罗斯目前有10座核电站，对民用核技术安全的保证始终是政府关心的问题。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对普京这场演讲的报道描绘了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称普京主张生产公用和民用防护设备有“邪恶”的战略意图。普京在10月底宣布将增加核导弹持有量，而CNN指责俄罗斯新一代非核导弹已足以攻击美国本土。多家美国媒体在报道普京发言时表示，俄罗斯在克里米亚和叙利亚的军事干预透露了其进攻的本质，是“发动新一次世界大战的军事演习”。

美国中将、CNN军事评论员马克·黑德林相信，普京正在建立“新的苏联”，证据就是他把手伸向了周边和更远的国家。不久前俄潜艇靠近海底电缆、俄军舰出现在美国东海岸海域，以及俄侦察机接近美国里根号航空母舰的传闻，让美国媒体草木皆兵。

“我认为，普京正从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不仅在乌克兰、叙利亚，还有摩尔多瓦、波兰，甚至威胁了波罗的海。”黑德林说。10月初，美国防长卡特公开表示，俄罗斯是个“严峻的挑战”，美国已将俄罗斯的“进攻性”视为“新的现实”。

学习苏联，重建“少先队”

《莫斯科时报》称，普京要求在青少年中发起推广爱国理念的运动，其模板正是苏联时期的“少先队”组织。普京希望通过这个运动“完善教育下一代的国家政策，保证年轻人的个性养成不脱离俄罗斯社会的价值体系”。

普京签署这项指令的10月29日正是苏联共青团成立纪念日。成立于1918年的苏联共青团的主体是高中生、大学生和年轻的专业技术人员。《共青团真理报》注意到了新老少先队的差异：新的少先队和苏联时期不同，不受任何意识形态控制。

普京的号召似乎获得了俄罗斯人“一边倒”的反馈。支持者认为，在犯罪率上升、毒品泛滥、极端组织鹊起、政府控制放宽的时代，这样的组织能为年轻人指引一条充满“正能量”的成长道路。

也有人认为，这将恰到好处地填补1991年苏联解体后的社会空缺。“我喜欢当少先队员，这能帮助我们培养对组织的责任感和爱国情操。”宇航员亚历山大·沃尔科夫告诉《共青团真理报》，“在今天这个时代，这些品质也是必须具备的。”

“徽章、制服——孩子们喜欢这些，他们喜欢扮演角色。”莫斯科Govorit Moskva电台的主编谢尔盖·德伦科说，“这不是坏事，前提是不要走极端，教会孩子们愤世嫉俗，后者正是苏联时期少先队衰落的原因。”

普京没有明确新的青少年组织的价值观，但爱国主义将是核心。对与西方对抗迟迟不见缓和的俄罗斯来说，从小培养国民的爱国主义无疑是明智之举。

在政令中，普京指定青年事务部为学童运动的负责机构。该部部长谢尔盖·波斯彼洛夫表示，总统的政令是应国家杜马的要求提出的，“教育机构、社会团体和教育专家都参与了对这个议案的讨论”。

但教育部官员似乎并不清楚总统的计划。一名社会事务官员告诉俄罗斯RBC通讯社，这个点子“完全是总统办公室想出来的”，目前仍然难以得知这次运动的规模和范围。

这并非普京第一次从苏联的遗产中汲取灵感。10月上旬，他签署政令，要求确立苏联时期曾盛行的身体训练标准，其内涵是“为了劳动和保卫国家做好身体上的准备”。（张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