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抗震救灾生命线的22个小时

陇南公路总段文县公路管理段段长 王宝明

　　我叫王宝明，是陇南公路总段文县公路段段长。

　　5月12日下午两点多，我刚走进办公室，突然，一种轰隆隆的怪声持续不断响起，大地在剧烈地颤动，四周楼房的玻璃哗啦啦地往下掉。我马上意识到：“地震了！”

　　平时文县的公路就经常因为下雨而阻断，这么大的地震肯定会造成更严重的损毁。想到这儿，我立即和各养管站联系，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容不得多想，我抓紧组织机关12名职工兵分两路，由副段长何志明负责抢修县城以北的公路，我带领南线突击队向国道212线南段进发。出发前，我派一名年轻力壮的职工，火速去10公里外的一个养管站调集机械。

　　刚离开县城，滚落在公路上密密麻麻的石头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马上跳下车，争分夺秒开始徒手清理。这些石头有的有篮球大，有的有磨盘大，小的就一个人抱，大的就几个人推。就这样，我们不停地搬着、推着，艰难地向前推进。

　　下午6点，当我们推进到距县城5公里的地段时，遇到一处塌方，滑坡面上仍有大量土石在不断地往下滚落。一个个飞滚的巨石落进江里，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巨大的水柱。

　　灾情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212线是文县南北贯通的唯一通道，更是通往灾区的“生命线”。救灾，首先要把路打通。作为公路人，我们必须尽快打通这条“生命线”！

　　正当我们焦急万分之时，装载机赶来了。我马上指挥装载机快速向前推进。不时有落石从装载机和我的身边擦过，飞扬的尘土淹没了机械和每一个人，落满全身的泥土和着汗水，把我们都涂抹成了一个个活的“雕塑”。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奋战，我们打通了一条单行道，对面就有一群老乡抬着担架从山坡上来到公路边，急切地向我们求助。那是一个孕妇，已没有力气说话，惊恐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期待的目光。我毫不犹豫地安排我们的工作车，迅速送这名孕妇去县医院。她被抬上车时，费力地向我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禁不住鼻子一酸，眼睛有点湿润了。那种眼神，使我更真切地感悟到了生命的宝贵，更深地懂得了“时间就是生命”的真正含义。那可是两条命啊！我们打通道路不正是为了尽快抢救伤员、挽救生命吗？

　　天完全黑了，沿途养管站的其他职工不断加入抢险突击队。我们来不及吃口饭，也没时间歇口气，一路向南挺进。

　　晚上11点，我们挺进到一个叫汉坪嘴的地方时，遇到了一处塌方，塌方量几乎有上万方。而抢通公路最大的困难不仅仅是塌方量巨大，山上的滚石更令人防不胜防。当时，我心里清楚，要安全清除这段塌方，要靠勇气，更要靠毅力，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不及想太多，我冲着装载机手喊道：“跟我上！”这时，20多名养路工不约而同地劝我：“太危险了，王段长，你不能上！大家要靠你指挥！”

　　灾难使我们的心紧紧相连，把我们的力量凝聚在一起。这听似普普通通的声音，难道不是养路工危难关头勇挑重担的誓言吗？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在这生死关头，我怎能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把死的危险留给我亲如兄弟的工友？我横下一条心：为了打通生命线，就是死也要死在抗震抢险的第一线！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大家说：“你们注意观察山上的落石，我上！”毅然指挥装载机隆隆开进。

　　这段塌方正好位于汉坪嘴电站库区的进水口上方，清除的石头又不能直接倒进库区里。我们只能清除一铲斗，快速后退，倒在公路两旁，又快速前行铲第二斗、第三斗……有一次，当我们刚刚撤出作业面，大量的山体就轰然落下，堆满了整个路面，只要稍晚几秒钟，我们就得连人带机被埋入其中。经过生死拼搏，汉坪嘴路段终于被我们打通了。

　　夜已经很深了，大地震后的月夜一派阴森恐怖。我们仍然在清除着一处处塌方，就像勇士冲破一道道封锁线一样。

　　刚突破完塌方“堡垒”，我们又进入了滚石“雷区”。在500米长的峡谷公路线上，布满了滚石，大的足有一间房子大，被工友们称为“死亡之谷”。大地震时，有两个过路行人在这段公路上遇难。地震滚石把公路右侧的铁栅栏砸得面目全非，水泥电杆被拦腰砸断，电线、光缆横七竖八地趴在路上。更令人恐惧的是，这段公路左边是万丈绝壁，右边是湍急的白水江，悬崖上的危岩悬石比比皆是，就像一把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要在这里清除路障和塌方，无异与死神挑战。

　　这时我们得到消息：仅前面四个乡镇，已经有20多人在地震中遇难，有50多名重伤员急需转往县医院救治，但由于公路还没有疏通，可怕的死神正在向一个个重伤员逼近。

　　怎么办？是进，还是退？工友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聚拢到我身边，用坚毅的目光望着我，这时，再多的语言也显得苍白无力了。我只喊了一声：“上”，我们勇敢的公路人毅然冲向“雷区”……

　　山谷中装载机的轰鸣声，与我们“嘿佐嘿佐”的号子声，响彻夜空。这是我们对死神挑战的宣言！

　　装载机手周小平为了保持清醒，不断地在太阳穴上擦风油精，他清理塌方时，我一直为他指挥，只要判断危险加剧时，我就用手电筒绕几圈，他一看到这个信号，就采取紧急避险措施。其实，那种情况下根本无法有效避险，只能快速躲到装载机下面，听天由命。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塌方在一点一点地减少，便道在一段一段地延伸，尽管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公路上横卧着的巨石还阻挡着我们，唯一的办法是进行爆破。这时天快要亮了，我立刻派人进行警戒，并带领几名工人装药点炮，文县灾区大地震后的第一个黎明，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死亡之谷”，终于被我们顶天立地的公路人战胜了！

　　经过短暂休整，13日早上9点，我们接到消息：“吊虎崖”打通了，紧接着，关头坝打通。沿途捷报频传，东峪口打通了！高楼山打通了……中午1点，我们与兄弟单位的抢险队胜利会合。至此，经过22个小时的连续奋战，文县境内国道212线全线疏通，“生命线”终于打通了！看着一辆辆救援车队驶向灾区，一批批救灾物资运往灾区，我和工友们感到无比兴奋，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想，这就是我们公路人奉献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