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门徒 秦 非 的祖籍是天水

□ 张广成

■ 《圣门人物志》书影

　　一

　　至圣先师孔夫子收徒授业弟子众达三千，其中优秀的高才门徒被后人誉为“先贤”。先贤有几人呢？历来典籍载录有异，列名不一。《孔子家语》（卷六）为七十六贤，《通典》（卷五十三）为八十三贤，《唐会要》为七十七贤，《宋史》载咸淳三年诏封孔门弟子八十人。即是《史记》一书也有二说：该书《孔子世家》（卷四十七）曰：“孔子以诗书礼乐教，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仲尼弟子列传》（卷六十七）曰：“孔子曰‘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七人。’”如是等等。
　　形成诸说的原因较多，历代从祀孔庙，设有四配、十哲、贤人之分。尤其是贤人入列之名位，各依典籍，多有增舍，难有一统的认定。
　　后世有儒者因《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清晰逐一列名七十七贤人于篇章，与孔子所说相合，故持论当以此为正。如明郭子章《圣门人物志·凡例》论曰：“今考，《大明会典》八十人，除伯鱼、子思不在弟子列，孟子未及门，余七十七人，正与夫子论合。学者多称七十之徒，亦概言之耳。”此权可聊备一说。
　　《大清会典》及清孔继汾《阙里文献考》所录皆八十人，与郭说间有差异，可参阅比对异同。有兴者，何妨对孔门弟子问题可予专立课题，作深究探研，庶几或有确断。

　　二

　　出于对孔子的仰止崇祀，对其门徒贤人的景慕彰行，历代均有援笔寓意于碑文、祭文、诗、赋、颂、铭、赞等体裁，留下了诸多崇圣弘道、褒贤颂德的文辞篇章。其中，赞体文辞，尤应注目。
　　赞，是一种文体。南朝刘勰曰：“必结言于四字之句，盘桓乎数韵之辞。”“亦犹颂之变也。”（刘勰《文心雕龙·颂赞》）很清楚，赞之体式是四言句式，押韵，为篇简约。
　　传世的对孔子及其门徒贤人的赞文，其中有些系列篇章，几近囊括了全体孔门先贤而逐一依序为赞，远胜于其他文体篇章，只是重点诠选三五贤人为文的偏狭。诸如：
　　唐开元八年，敕命“闵损以下，令当朝文士分为之赞。”（杜佑《通典》卷五十三）
　　《宋史》“太祖（赵匡胤）亲撰《先圣》《亚圣赞》，十哲以下命文臣分赞之。”（《宋史·礼八》）
　　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五月乙卯，诏追封十哲为公，七十二弟子为侯，先儒为伯或赠官。亲制《玄圣文宣王赞》，命宰相等撰颜子以下赞，留亲奠祭器于庙中，从官立石刻名。”（《宋史·礼八》）
　　《阙里文献考》曰：“宋高宗《圣贤赞并序》‘因作《文宣王赞》。机政余闲，历取颜回而下七十二人，亦为制赞。’”（清孔继汾《阙里文献考》卷三十八）
　　上述对每一位贤人的赞文，往往蕴含着被赞个人的生平、业绩、德行等其他典籍缺载的信息，弥足珍贵，对我们了解诸位孔门贤人是大有裨益的。

　　三

　　穿越历史时空，孔子立学、收徒，弘扬着一以贯之的儒家之道，构建着师表万世的儒学根脉，诗书之声琅琅，萦绕阙里学宫，弦歌之音袅袅，响彻洙泗之滨！
　　金声玉振，感召了各地域、各阶层的怀志精进之士，纷至沓来，投于孔门，受业、修德、弘道。
　　高山仰止，即是偏远的陇原大地，亦有企慕圣德，远涉东鲁拜师孔门、学业有成、被尊列贤人者，这就是有名的陇上三贤：壤驷子赤、石作子蜀、秦子祖。陇上孔门弟子为此三位贤人，已是传统定说。
　　近日，笔者翻阅相关孔门典籍，于明郭子章《圣门人物志》一书孔门贤人赞辞部分，发现其中关于先贤秦非的赞辞中，明确秦非的祖籍是“天水”的表述，令人眼目一亮、惊喜万分！
　　现据《圣门人物志》关于秦非的记载照录于下：
　　秦子，秦子名非，字子之，鲁人。唐赠汧阳伯，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加封华亭侯，今祀称先贤。
　　赞曰：鲁有哲士，天水发祥。传道曲阜，垂名汧阳。执德以弘，操行有常。智崇业广，式赞素王。（录自《圣门人物志》卷六 《续四库全书》 上海古籍出版）
　　上述载述透射出异常振奋的信息。首先秦子非是鲁国（今山东省）一位智慧卓越的饱学人士（哲士），秦子非的祖籍是天水（天水发祥）；其次秦子非曾到曲阜受业于孔门，传承儒家之学（传道曲阜），后返归秦地汧阳（今属陕西）弘扬儒道，业绩斐然，声名远播（垂名汧阳）；再次秦子非恪守德操、持之以恒、躬身践行于儒家之学（执德以弘，操行有常）；最后他智慧超人，又博学多才（智崇业广），却始终不忘师教，尊奉夫子圣行崇德为圭臬范则，孜孜担当力行，谦谦自守如一（式赞素王）。
　　明郭子章《圣门人物志》言之凿凿地表述，秦子非的祖籍是天水（鲁有哲士，天水发祥），是与其他典籍均未见的首发之说。据该书《凡例》曰：书中赞辞“先贤者多出宋高宗……其原无赞者补之。”查阅宋高宗的秦子非赞辞未见此语，且全篇赞辞相比对亦有多句迥异。殆无明人郭子章另有版本所据！况“多出宋高宗”就非“全出”照录，或郭立说别有高识所本。故莫可率然弃其论，当存其言、信其说！
　　果如是，孔门先贤秦子非祖籍天水之说赫然列于典籍，显见秦子非的祖脉可溯根于天水，这无疑突破了陇上孔门先贤只有三人的传统之说，当应为“陇上四贤”——壤驷子赤、石作子蜀、秦子祖、秦子非。“陇上四贤”不啻是天水历史文化苍穹辉耀千古的灿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