耤河犹如天水的母亲河。然而,近年来,随着种种原因,耤河的“耤”不知不觉被“藉”“籍”所替代。对此,久居津门的天水籍作家秦岭先生于今年近半年时间里,先后两次发文对“耤”字进行了引经据典综合论证,呼吁恢复“耤”字用法,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9月8日,秦岭先生接受兰州晨报记者采访时说,“耤”错改“藉”一字之差,天水已深受其害,如不尽快恢复“耤”字,则会更加贻笑大方。
天水籍作家秦岭为家乡母亲河正名
网友呼吁去“藉”取“耤”去伪存真
“藉河”,何时恢复你的真名“耤河”
▲天水耤河自西向东穿城而过
1、知名作家引经据典为“耤河”正名
9月6日,《中国纪检监察报》8版文化栏目头条发表了天水籍知名作家秦岭先生的文章——《融入我血脉的耤河》一文。作为一名从天水走出去如今已在天津定居多年的作家,“耤河”这条家乡的母亲河,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在自己人生不可或缺的忆乡情愫中所占据的位置无可替代。
耤河是条季节性河流,自西向东穿城而过,30多年前,这条河在雨季来临时河面南北相距有数十米之宽,那时候,即便到了涸水期,河道里依旧河水清澈奔流不息,素有天水母亲河之称。然而,遗憾的是,流着流着,耤河竟不知不觉间把名字弄“丢”了。
秦岭先生在文中写道:“耤”字在《新华字典》里发“ji”“jie”两音,但天水传统读音为“xi”。天水官方把“耤”改“藉”后,除了法定文件和主媒外,耤河在民间读写、路名播报中均“耤河”、“藉河”“籍河”混用,一片乱象。本地人不明就里,外地人一头雾水。
记者采访时了解到,几个月前,秦岭先生就曾以《何忍“耤”字别天水》为题写过一篇文章,文章引用东汉《说文》云:“耤,帝耤千亩也。”《说文》亦解:“从耒、昔声。”发音与多数古籍标注、天水民间传统发“xi”音一致。《现代汉语词典》解“耤”云:“耤河,水名;耤口,地名,都在甘肃。”
作者遍查包括《西周甲骨探论》《金文编》在内的汉字流变研究专著和甲骨原文发现,“耤”字的早期字形不仅在3600年前的甲骨文时代就已先声夺人,而且字形多达21种,数量之多,没有之一。至西周早期,字形减少到7种,到秦简牍时期,基本定型为“耤”字。篆文时期,附以草头组成会意兼形声字“藉”,表示供人祭拜时站、跪的草垫。除此之外,“藉”字还有“践踏”、“凌辱”的意思。“耤”、“藉”是两个表义完全不同的字,相互不能替代。
因此,他个人觉得,在天水母亲河的正确写法中,将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耤”字抛之一边,却画蛇添足般采用“藉”或“籍”字,这种不负责任的改动很难让人信服与接受。
2、记者专访纠错初衷和意义
秦岭先生接受兰州晨报记者采访时说,天水是他的故乡,耤河是所有天水人的母亲河,耤河给了他回味无穷的童年,他参加工作的首站也是天水一个叫耤口的地方,因此在个人情感上对“耤”字有一定的感情。
大约在2000年之前,秦岭意外发现天水把所有地域性名称、概念、路牌中的“耤”字都改成了“藉”字后,当时非常不解。后来在天津从事文化、文艺工作后,他更加深刻认识到“耤”字于天水非同寻常的价值和意义。平时在全国各地参加各类文化活动时,不少学者也拿“藉”字打趣天水,后来他发现北京、南京、杭州等历史古都多保存有“耤田”文化遗迹,这使他意识到,一字之改,天水已深受其害,如不尽快恢复“耤”字,更加贻笑大方,于是在博客上发布了文化随笔《何忍“耤”字别天水》,此文经天水在线网站及其公众号转发后,在甘肃内外的民间阶层引起强烈反响。但让他匪夷所思的是,有天水朋友认为“藉”字既然木已成舟,不如一错到底,习惯必成自然,于是他又写了博文《一条走失了名字的河》,很快被中纪委、监察部机关报《中国纪检监察报》的编辑老师注意到,认为在全国范围有警醒价值,并易名《融入我血脉中的耤河予以发表。
秦岭先生告诉兰州晨报记者,有一次应邀赴北京参会期间,在参观先农坛时,一块古老的石碑赫然闯入他的眼帘,上书二字:耤田。有学者得知他的老家在天水时顿时两眼放光,说:“先农坛是耤文化的反映,但耤文化的根在天水,有机会一定去那里看看耤河。”因此,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天水人,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纠错,不能让它一错再错。
3、“耤”与“藉”莫名混淆原因何在?
在大多数天水人的记忆里,大约2000年前,“耤河”二字一直使用正确写法,慢慢地变了样。
秦岭先生的文章发表后,网友“天水之杞人”在文后留言中写道,耤河是天水的母亲河,是渭河的最大支流之一。由于电脑技术和汉字数字化技术的快速发展,出现了把“耤河”误写为“籍河”或者“藉河”的误会。
以他个人文字工作经历简单回忆,他说当时将“耤”错改“藉”或“籍”,实际上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在印刷文本的铅字时代,人们书写和出版物(印刷品)都是使用“耤河”字样。在他参与编辑出版的铅印本《天水四十年(中国统计出版社1989年6月版)》p150和p505等处均使用的是“耤河”字样.只是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由于电脑技术和文字电脑排版技术的迅速发展,印刷铅字很快被淘汰,代之以电脑汉字排版技术数字化。但是,由于耤河的“耤“”字仅仅在天水使用广泛(北京天坛还有“耤田”在使用,但使用频率相对较低。)电脑汉字数字化字库里没有“耤”字,这难免给天水的文字工作者造成不便。也就是从那时起,不知道是谁首先使用“籍”或者“藉”予以代替,解决了电脑里打不出“耤河”字样的难题,且无奈地被方方面面被动接受,直至天水市官方也予以接受,在文章、地名和路标等处使用。因此,“耤河”就先后变成了“籍河”或者“藉河”,使用频率较高的是“藉河”。
现在,随着电脑数字技术的发展和不断丰富完善,汉字字库有了“耤”字。但是,由于人们的书写习惯和思维惰性,没有及时把耤河的“耤”字改正过来,以至于造成了一些误会。方方面面对此意见较大。因此,这名网友也建议天水市相关部门能就此起草一份《恢复天水市“耤河”文字书写规范化 》的相关报告,报市政府会议通过后予以实行,以正视听。
4、网友呼吁恢复“耤河”用法以免误导后人
秦岭先生的两篇文章一经天水在线网转载,在天水市民中引起强烈共鸣。网友“风清扬”说,耤字具有特定的地域性,专属天水,不能为了贪图方便,而错用了藉或籍。耤或藉在耤河风情线的石碑上就出现了两种写法,希望能纠正。
网友“晓雨晨枫”则说,建议正确运用“耤”字从恢复地名、河名用字开始,纠正现有路牌使用藉字,却标音xi的错误和尴尬,为古城天水留住历史文脉和文化的根。
网友“月色”在留言中颇觉委屈,他说,他本人曾不得不在文章里用过“籍河”、“藉水”,汉字数字化完善后能打出“耤”了,可使用正确的“耤河”时,却会被编辑改回去。
据秦岭先生讲,他的文章陆续推出后,曾有天水人给他打去电话,把“耤”改“藉”的无奈归结于当年不能适应汉字数字化发展的要求,但他认为,“耤”改“藉”根本上是文化认知、文化态度问题,因为早在上世纪80年代“耤”字尚能以传统方式打字录入时,耤河在某些范围内就被刻意写成“西河”,耤口镇干脆标为“西口”。更何况在2000年之前,电脑字库不到一年就迅速得到补充和完善,也就是说,20年前回复“耤”字的条件本已具备,缘何在长达20多年间置若罔闻呢?
他个人认为,应尽快恢复“耤”字的使用,并把“耤田”“先农”文化纳入天水伏羲文化研究的范畴的同时,也考虑把“耤”字打造成天水文化旅游的标识性符号之一,认识天水,先从“耤”字开始;其次在耤河的标志性地段设立“耤”字碑,并改“天水湖”为“耤湖”。另外,也可借鉴陇南宕昌(恢复了tan音)的办法,报请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恢复“耤”字传统发音。(文/图兰州晨报/掌上兰州首席记者王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