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日报记者采访黄庆诚先生
脸谱在我国戏剧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特别是古老的剧种秦腔,其戏剧脸谱之丰富更是其他剧种无法超越的。以演净角戏和须生戏为主的天水鸿盛社秦腔脸谱以刻画武将、神话人物而见长,威风凶悍,形象逼真,气势逼人。更为奇特的是天水鸿盛社脸谱将人物惯用的兵器也绘入脸谱中,可谓脸谱绘制中的创举,在脸谱文化中独具神采。
天水鸿盛社的兴衰
天水秦腔鸿盛社,原名西秦鸿盛社,创建于清朝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3年),是甘肃历史悠久的秦腔班社之一,在甘肃各戏曲剧团(社)中有一定影响,演员遍及陇上,在秦腔派系中属“甘肃南路秦腔”。
早在清朝咸丰年间(约公元1852年)左右,秦州城里就活跃着一支戏曲班社,名叫“魁盛社”,班主陈氏,以演天水小曲为主,兼演秦腔。光绪二十三年,班主陈旺早故去世,班社暂由其妻赵岁乖管理经营。
此时,从陕西周至县来了一班人在天水演戏,班主叫李炳南,他们在天水演出时,没有固定的舞台,四处游唱,尽管当时人手齐全,但资金缺乏,赵岁乖的“魁盛社”有资金,但演员阵容不佳。为了弥补二者不足,经多次协商,终于在清光绪二十四年新组建了戏曲班社,正式定名为“西秦鸿盛社”,并推荐李炳南为鸿盛社的第一代班主,这便是鸿盛社的由来。同年,赵岁乖招李炳南为夫,开创了鸿盛社的鼎盛时期。这比全国有名的秦腔班社——成立于1912年的“西安易俗社”还要早十四年。到了民国十六年(公元1927年),李炳南病世,“西秦鸿盛社”的一切班务又由赵岁乖负责,继承了“鸿盛社”的第二代班主,主持着“鸿盛社”的一切演出事务。直到民国三十三年(公元1944年)赵岁乖逝世,这样便由李炳南与赵岁乖之孙李映东先生担任了“鸿盛社”的第三代班主即社长,主持剧社一切事务。
天水鸿盛社演出剧目繁多,而且有自己一定的表演艺术特色和一些独特的剧目,在秦州的秦腔班社中,有不少都先后解体倒闭或移至外省演出,惟天水鸿盛社能站稳脚跟,长演不衰,享有“陇东南秦腔之冠”的盛誉。在鸿盛社第三代班主李映东先生主持事务时,该社发展很快,多年来又成长起来了一批年轻有为的演员,行当齐全。此时的“鸿盛社”,更是演出剧目繁多,每天演两场,甚至一年之内不演重戏。“鸿盛社”全盛时期,演员人数多达一百多人,经常下乡唱会戏,忙时可分为三班演出,凡是天水附近的庙会戏,均由鸿盛社承揽。当时,班社内唱腔独特、演技过人的演员均是土生土长的生、旦、净、丑。
解放后,“鸿盛社”更名为“天水红胜社”。1954年,剧社分为二班演出,由于当时演出经济不景气,“天水红胜社”正式解体。“鸿盛社”从1898年成立到1954年解体,一共有五六十年的历史。在这五六十年的时间里,天水鸿盛社把甘肃南路秦腔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市剧协黄庆诚先生在展示扇子上的脸谱
独具神采的鸿盛社脸谱
天水鸿盛社尤以独具特色的秦腔脸谱著名。天水鸿盛社脸谱属甘肃秦腔脸谱之一派,即甘肃南路秦腔脸谱,流行于甘肃陇南一带,包括天水市的五县两区及陇南市的西和、礼县等地。脸谱由罗树德、郝来山首创,他们绘制和演出的花脸人物,罗树德有“活张飞”、郝来山有“一声雷”之称。
天水鸿盛社是以演净角戏和须生戏为主的,因而脸谱也就逐渐形成该社独持的一面。在鸿盛社四代演员中,能绘画脸谱的演员有罗树德、陶大净、温银水、赵玉华、李映东等人,其中最为突出的是第三代班主李映东。
天水鸿盛社脸谱的画法特点是大头、大额、大眼,威武、威严。谱系较多,独具特色。鸿盛社所绘脸谱200余帧,脸型各具神采。鸿盛社脸谱画法,大致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步骤:洗,即洗脸;抹,也就是揉,就是抹黑眼窝,俗称填窝子;擦,将眼窝、鼻窝轻轻用手擦,使之对称;画,用毛笔画上戏中人物的面部形象和特征;勒,勒紧所戴的头盔;意表明剧中人物身份,使用何种武器等;粘,向脸上粘贴某种东西以取得相应的效果;挂,挂上髯口。当时鸿盛社画脸谱的设备也很简单,除用的各种颜色外,还包括毛笔和几个碗碟。所绘脸谱主要作用是表示不同人物的性格。有时候,一个人的脸谱也随着时间、地点、剧情的变化而变化。如宋代戏中包拯有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四个脸谱。阴阳脸谱,如《鸡头关》中纪兰英便是此脸谱,半个男性花脸,半个旦角脸。黑红谱又叫黑白谱,半黑半白或半红半黑,画这种脸谱的人,其人物的服装也是半白半黑。天水鸿盛社许多脸谱还与别处画法不同。如《黄河阵》戏中的闻太师闻仲,其他剧团画黄脸,鸿盛社则画金色脸。再如《破渑池》戏中的张奎脸谱,其他剧团人物脸上画白圆坨,他们则在索下方加画箭头。
天水鸿盛社画脸谱时,颜色也很讲究,各种颜色表示剧中人物的性格、品质和特点。红色表示忠义勇猛,如关羽等;黑色表示刚直不阿,如张飞等;黄色表示残暴,如《下宛城》戏中的典伟等;用白色表示奸诈狡猾,如曹操等;用花色表现神鬼人物,特别是阴阳脸,也称半男半女,表现鬼神精灵;用金色表示神仙等。
在20世纪的80至90年代,李映东先生曾画了许多秦腔脸谱,这些脸谱分别发表在《中国戏曲志——甘肃卷》《天水文史资料》等刑物上。由市剧协副主席黄庆诚摄影的一百余幅鸿盛社秦腔脸谱还参加了“西北风情艺术展”、“振兴秦腔艺术脸谱展”和“天水市收藏展”,均取得了满意的展出效果。天水市秦剧团刘刚先生,还用纸壳复制了众多的鸿盛社秦腔脸谱,在历届西部商品交易会和伏羲文化旅游节时展出,受到了海内外参观者的赞赏和喜爱。
李映东先生生前绘制的天水鸿盛社秦腔脸谱
鸿盛社脸谱:宝贵的文化遗产
天水鸿盛社1954年解体后,演员四散分离,一些人员不知所终。2004年李映东先生去世后,鸿盛社脸谱技艺面临着失传的困境,所幸李映东外孙女婿继承了先生的遗志,加之悟性高,有一定绘画基础,保留了鸿盛社脸谱绘画技艺。
一直致力于鸿盛社秦腔脸谱收藏的天水市剧协副主席黄庆诚,为了让鸿盛社秦腔脸谱继续传承,耗尽心血搜集了50多幅脸谱鸿盛社秦腔脸谱。他说,在天水市,现在保留有90多幅鸿盛社秦腔脸谱,这其中包括他收藏的脸谱及李映东先生保留的40多幅脸谱。他不无痛心地说,一些很有特色、很有价值的天水鸿盛社秦腔脸谱现在已经失传了,这是我们戏剧文化中的一大损失。
他还说,天水鸿盛社秦腔脸谱是我市乃至我国戏剧史上独具特色的脸谱文化,也是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保留并将其发扬光大,是我们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