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的“荣氏"洋面

□王耀

　　天水人吃上“洋面”的时间比较早，算来已是七十多年前的事。那时是荣毅仁先生首先在天水建立了西北最大的第一家面粉厂，用洋机器生产洋面，从此结束了祖祖辈辈推石磨面的历史。当年荣氏“红牡丹”、“绿牡丹”、“兰牡丹”三个品牌的面粉真如牡丹花香飘落古城天水的千家万户，至今老天水人一提起荣氏洋面就赞叹不已，显示出无限深情的怀念。
　　在天水建立面粉厂是荣毅仁先生的决策。当年荣家已是20世纪初崛起于无锡的中国最著名的现代工商业家族，是荣毅仁的父亲荣德生与伯父荣宗敬弟兄奠定的商业世家基础，号称面粉大王、棉纱大王，名列中国首富。1903年在无锡经营茂新面粉厂，1905年又开设纱厂，已历经二十余年。荣毅仁先生于1937年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正值日本全面侵华，其伯父荣宗敬于次年2月病逝，弱冠年龄的荣毅仁开始辅佐父亲荣德生经营庞大的家族企业，成为荣氏二十多个家族企业的代表。从那时起，荣毅仁先生掌管着这个中国最大的家族企业，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工商企业家。
　　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四月，荣毅仁先生决定，将荣氏湖北汉口福新第五面粉厂搬迁至甘肃天水。即派专人来天水选择厂址，进行筹建，先后不到一年时间便建成投产了。为了加快建设进度，在先期建设工程准备阶段，就将原先停放在宝鸡面粉厂的五盘磨面机搬来天水，这五盘机器都是由美国进口的新型磨面机，生产性能好、出粉率高，是世界上最好的磨面机。当时厂址选在古城天水东郊五里铺，生产厂房是一座砖木结构的三层小洋楼，建筑面积约510平方米(此楼于20世纪九十年代拆除)。厂房建起后，立即投入了生产运营，收购天水农村小麦生产面粉。天水百姓称五里铺面粉厂为“洋面厂”，称小麦面为“洋面”。洋面分三个等级：一等粉品牌为“红牡丹”，40市斤袋装，售价3个白元；二等粉品牌为“绿牡丹”，有50市斤袋装和60市斤袋装，售价两个白元左右；三等粉品牌为“兰牡丹”，即混合粉或叫黑面，每60市斤，售价一个白元左右。一、二等面粉大部分供应当地官员、富户，天水驻军和天水骑兵学校以及宝天铁路职工，和一些较大的饭馆（如北方酒楼，正大豫饭馆)，还有一些大商行和客栈等。一般市民喜欢购买价钱便宜的混合粉(兰牡丹牌)。因当时在城区周围还有十五、六座水磨仍然发挥着磨面的作用，一些居民仍然在水磨里去磨面吃，认为水磨磨得面粉比洋机器磨得“洋面”好吃，还不肯接受“洋面”。
　　随着荣氏面粉生产数量的不断增加，逐渐满足了全城百姓的吃面需求，原先的水磨、手推磨渐渐地被淘汰了，洋机器代替了石磨子，洋面代替了土面。这是一场了不起的革命，首先把那些围着小磨子转圈圈的妇女劳动力解放了出来，结束了她们推磨子的历史，小石磨子也被废弃了。用水作动力的磨坊虽然还转动了很长时间，但后来由于水源不足，磨面的人还要交纳磨课，费工费时花钱，磨面成本比较大，土法磨面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水磨也渐渐被淘汰了。这样一来，荣氏天水面粉厂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面粉企业，吃洋面的人也越来越多，荣氏洋面备受市民欢迎。
　　荣氏天水洋面厂建立以后，经营管理比较严格，厂内机构设置比较简单，设经理一人，工程师一人，管理人员10人，生产工人三四十人（1943年40人，1949年时109人），职员实行聘任制，工人实行合同制。面粉厂生产流程顺当，效率又高，产品质量亦好，经济效益可观。厂长李国伟(荣家的女婿)先生管着两个厂子，此人很能干，管理水平高，他主要经营宝鸡面粉厂，兼顾天水面粉厂的工作，以宝鸡为主，偶尔来天水视祭，解决一些问题以后又回宝鸡去了。
　　荣毅仁先生曾亲自视察过天水面粉厂，据说还在天水住过一段时间。天水面粉厂的办事机构所在地设在天水西关石头巷9号院，前院是销售面粉的门市部，挂牌经营面粉，日常供应，后院有一座二层三间小木楼，是面粉储备仓库。零售面粉在石头巷9号院的门店里，大宗客户直接到厂区拉面。为了纪念荣氏面粉厂给天水人民带来的福音，解放后还将石头巷改名为“三新巷”，意即纪念荣氏三大企业的老字号：即“茂新、福新、申新”。但后来有人把三“新”巷误写为三“星”，自此，“三新巷”也就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