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恒

　　台北地方法院1月19日起连续三天首次就陈水扁所涉贪污、洗钱弊案召开了准备程序庭，标志着侦办历时两年多的案件正式进入实质审理阶段。期间，扁子陈致中夫妇出人意料地当庭认罪道歉，引发外界对陈水扁全家命运走向的热议和猜测。综合下来，不外乎以下四大“问罪”。

　　一问：陈致中能否脱罪？

　　陈致中、儿媳黄睿靓21日当庭表示认罪，曝出其母吴淑珍另有6亿新台币和珠宝放在他处，请求给予审判以外的认罪协商，并表示愿配合检方调查。检察官随后表示，因部分洗钱细节仍在侦办中，与已起诉案情是否有合并一罪的关系，尚需侦结后方可认定，只有认定后才能进行认罪协商。

　　何谓“认罪协商”？简单说就是被告认罪后，与检察官、法官针对罪名、刑度等相关事项进行协商的刑事诉讼制度。在认罪协商程序中，被告须与检察官协商罪名、刑度后，向法院陈报，经法院同意下开庭制作“协商笔录”，即完成协商程序，案件就不能再上诉，宣告定谳。不过，公诉检察官在与被告协商前，必须先征询侦查检察官的意见，甚至还要经检察长批示准许后，才能实施。

　　先前不愿认罪的陈致中夫妇忽然认罪，有人支持也有人不以为然。资深媒体人唐湘龙认为，两人认罪的表现是想要把责任推给吴淑珍，藉钻“洗钱防制法”的法律漏洞，企图金蝉脱壳。台法律界人士表示，两人认罪可能只为博取社会同情，对厘清案情毫无帮助。既使特侦组同意协商，法院最后也不见得照准。鉴于陈致中夫妇认罪引发不同声音，特侦组仍需与台北地检署公诉检察官详细讨论处置意见，认罪协商程序的开展，恐怕短时间内还无法进行。

　　陈水扁案律师团和顾问团评估后则认为，两人在法庭上认罪，与检方的认罪协商并不相同，法院认罪等于认同起诉的“将不法所得洗钱”罪嫌，但又无法换得检方减刑，他们担心致靓两人会发生两头落空的最坏情况。并进一步分析说，陈致中、黄睿靓两人洗钱罪嫌刑期在7年以下，属于亲属间洗钱可减其刑责，再加上两人犯行是在去年7月16日“减刑条例”施行日前发生，应可适用减刑。因此原本两人即使被判刑，刑度也不高，如此在法庭提出认罪，对减刑意义不大，反而可能自陷泥淖。

　　二问：吴淑珍如何扛罪？

　　陈致中和黄睿靓在法庭认罪中，还表示愿将海外账户的金钱汇回，交由司法处理。他们并向社会道歉，声称吴淑珍愿意出庭应讯，坦白面对司法。吴淑珍既已允诺出庭，意味对本案的态度已和他俩一致，甚至陈、黄认罪是三人商量的结果，也不无可能。

　　护子心切的吴淑珍，如果在下月10日和11日出庭时当庭认罪，替子媳扛下一切，应在情理之中。但她是否已痛下决心为全家“顶缸”仍是未知数，因为这个“全家”中不一定包括陈水扁。

　　香港《文汇报》就刊文说，尽管陈水扁在看守所给吴淑珍大写情诗，但吴淑珍对陈水扁的感情一般，加上陈水扁在“总统府”传出过绯闻，吴淑珍既已半身不遂，对陈水扁更加心冷。而且，陈水扁几次谈到“四大弊案”，以及在侦讯过程中，将一切责任都推给吴淑珍。不管这种态度是否是夫妻俩事先商定，陈水扁作为男人，全无承担，说不定早已令吴淑珍心死。“哀莫大于心死”，供出陈水扁，牺牲陈水扁，在吴淑珍心中可能根本不当一回事。

　　三问：陈水扁是否认罪？

　　随着弊案事证陆续出现，余政宪等外围涉案人员纷纷认罪，这些人都是扁家弊案的“防火墙”，他们不是和扁家关系密切，就是利益结构的一部分，对弊案知之甚详，一旦供出内情，未被收押的“要角”吴淑珍、陈致中、黄睿靓随时有被收押的可能。当罪证越来越清楚之际，被告若不采认罪于先，继续顽抗，便失去了减刑和免刑的机会。

　　显然，在看守所门外徘徊的吴淑珍、陈致中夫妇正是在这一形势下做出抉择。台湾《联合报》发文认为，一向自称“只是人头”的陈致中都认了罪，已将扁家弊案推入不可逆转的阶段，再无所谓“陈水扁无罪”的问题。

　　只是陈水扁在最近的庭审中仍拒不认罪。其新书《台湾的十字架》刚上架开卖，全书内容都在为自己和家人辩护，对特侦组起诉的“国务机要费”案、南港展览馆案、龙潭购地案、洗钱案无一案认罪。当支持者阅读此书时，电视传来陈致中夫妇坦白招认的消息，两相对照荒谬之极。

　　妻、子、媳认罪，陈水扁事先毫无所悉吗？论情度理，实在难以让人相信。陈致中夫妇在认罪之后曾进入台北看守所探视陈水扁，随后对媒体透露，扁对他们的做法“很欣慰，父子心有灵犀一点通”。故而人们仍需观察，这出“认罪”大戏还有续集，下个剧情可能是“阿扁认罪，以求特赦”。套句老话：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四问：陈幸妤不怕得罪？

　　与此同时，扁家唯一没有被列为被告的陈水扁女儿陈幸妤，也以自己的方式展开“营救”行动。1月21日，她投书媒体，大爆前民进党候选人谢长廷曾经在“大选”期间小中风的内幕，更说党内有人拿了陈水扁很多钱。

　　国民党“立委”邱毅说，陈水扁家族现在有人负责打温情牌，有人负责恐吓报复牌，分工细密，俨然就是一个专业团队。他认为，陈幸妤的投书根本是要警告扁案证人最好不要说实话，否则就会把最不堪的隐私抖出来。

　　更有媒体认为，陈幸妤此举如同陈水扁狱中写书，既有破罐破摔、“我不能活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心态，更有藉此要挟民进党内声援的意味。的确，不同于陈水扁对外的炮火四射，陈幸妤每次投书都让绿营人士捏把冷汗。诚如陈幸妤说的“从小耳熟能详”，她知道的内幕多到不能再多。“千万别惹女人，尤其是扁家的女人”，恐怕是谢长廷现在的心情写照。

　　不过，陈幸妤枪口对内、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举，恐怕得罪的不只是谢长廷一个人，要挟效果适得其反。民进党“立院”党团总召柯建铭就批评说，“一直在过往的问题上打转，不是很恰当”，而民进党“立委”潘孟安更直言，“陈幸妤应该闭嘴，不要再做亲痛仇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