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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 岭:骏笛是我娃
(2006-12-17 21:55:11) 有位读者读过此文 来源:秦岭的BLOG  打印本页

骏笛是我娃

秦 岭

(骏笛2006年)

  在幼儿园,阿姨喜欢把我娃骏笛叫大毛毛眼儿,小朋友则直呼我娃为帅哥。帅哥不言自明,那是长得俊伟;所谓大毛毛眼儿,盖因我娃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上,长着两排又黑又长又密的睫毛,一眨,如湖波映月;一闪,似春风拂柳;一扪,像银蝉歇翼,如果一眨、一闪、一扪连贯起来,那分明就是森林里的百灵在唱歌了。和我娃在一起,恍惚间,整个世界被我所有。

  端得一个好娃!我娃尚在她温暖的肚子里自鸣得意的时候,我惴惴地问她:“你说我娃出来以后,像你还是像我呢?”她说:“你的意思,是希望像你?”我反复对着镜子打量一番,就怯了三分,说:“还是像你为好。”她自信地乐了。娃生出来,哇!漂亮,幸亏随她。我娃不愧是男子汉,性子倒是随我,一从母体里蹦出来,未曾睁眼,先一声大吼,把接生护士的胸牌和圆珠笔撸了下来,紧紧攥在手里不放。皆惊,都说接生宝宝何止千百,此等壮景,堪为首例。朋友就乐:“一到这个世界上就抓笔,将来准是个搞大学问的。”我听了,心里好美!回首自己三十多年光阴虚度,无甚建树,抱愧日月。娃啊!将来,就看我娃你了。我娃两岁时就爱背唐诗,三岁时就学会唱许多儿歌和民歌,竟大多是从电视里学来的。年初我去欧洲,被西洋文化熏染得五迷三道,回国前在德国南部风景城市巴特基辛根给娃买了个文具盒,在巴黎给娃买了艾菲尔铁塔模型,在布鲁塞尔给娃买了尿童像,我娃高兴得一蹦三跳。我对娃说:“将来把你送到德国、法国那里去学习,好吗?”我和她都以为娃会高兴,没想到我娃童颜立变,倒竖眉头,“啪。”把文具盒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四岁半的男子汉两手叉腰,顶天立地地站在沙发一端,宣言:“我哪里都不去,就在中国。”我大赅,她大赅,我们都大赅。天也!小小年纪,竟知道脚下这片土地叫中国。

  我娃出生不久,因我和她都被繁忙的工作禁锢了手脚,只好忍痛把娃托给旁人看护。在那段漫长而揪心的日子里,我娃像一只飘离我们视线的风筝,只有精道细长的丝线,生硬地绑扎在我的心尖上。风筝本身是在风中的,而风,除了顺风,还有大风,飓风,逆风,狂风啊。我能感觉到我这颗男人的心,一会儿疼一下,一会儿又疼一下,分明是那根丝线牵的、扯的。此刻,我娃是饿了呢饱了呢?睡了呢醒了呢?尿了呢拉了呢?哭了呢笑了呢?趴着呢站着呢?……一切,均不得而知,心里只是默默祈祷:娃,我的只有几个月的宝贝蛋儿!你必须过早地学会坚强啊我的娃,你是好样儿的我的娃,在见不到爸爸妈妈的日子里,但愿我娃你吃得别太硬了,喝得别太少了,拉得别太稀了,尿得别太黄了,玩得别太累了,哭得别太悲了……啥都好,好好的,好好的!我的娃。等你三岁了,我和妈妈领你去幼儿园。你是马年生的,爸爸又喜欢音乐,所以才叫你骏笛的,意思是小骏马在悠扬的笛声中驰骋。你可是匹小马驹啊我的娃,一定得度过这段难关。爸爸最爱马了,未来的你,一定能一马当先。想是这么想着,而泪水,早已迷蒙了两眼,眼前一片模糊,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哪里还是我的世界。此等念想,断不能告诉她的,一个女人家,闻之岂不寸断肝肠,大放悲声。

  终于上幼儿园了,我娃这个大毛毛眼儿很快赢得了阿姨们的偏爱。我娃偶尔感冒呆在家里,就有阿姨和家长询问:“几天不见大毛毛眼儿,真想那小子啊。”听得我心里暖烘烘的。我娃喜欢追根问底,善于表达争辩,一张小嘴巴总是唧唧喳喳叫个不停,不久被评为最佳“巧嘴宝宝”。在家里,他更是和我们争辩的“高手”,有些问题让我和她难以招架,根本找不到足以应对的好词儿。某次正餐,我娃稍顿,抬头,面条尚挂在嘴边,问:“爸爸,是不是白天比黑天白,黑天比白天黑?”我说:“是。”“那太阳如果晚上出来,还算晚上吗?太阳如果早上没有了,还算白天吗?”……啊?!我和她当场懵了。最有意思的是一次关于人称的争论,那时他刚刚三岁,突然说:“我是我,你是你,对吧!”我答:“当然。”他突然就来劲了,理直气壮地说:“那你为什么把我说成你,把你说成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说:“我从来没有把你说成我,把我说成你啊。”他说:“你耍赖,你现在就在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瞠目结舌,不无汗颜。在认识事物的本质和规律上,大人的思维习惯往往沉沦或者浮游在既定模式之中,很难有新的发现,而孩子的思考竟是如此恰如其分地贴近事物的本相和本源,那怕是一丁点的思想火花,都足以刺痛大人思想的软肋,使我辈早已不再童贞的脸添上羞涩和绯红。

  我曾经是个驴脾气,属于上槽时柔顺,推磨时撂蹶子的那种。在管护和教育娃的问题上缺乏耐心,更多的担子就推委到她那里,加之她本教书匠,就有了一百二十个放心。后来我成为天津市的签约作家,更是把部分精力牵扯到了阅读和创作之中。我娃在旁边跳来蹦去,难免干扰,就无由地产生烦恼。我娃本有自己的儿童房,配有电脑,却偏要到楼上我的书房来玩我的笔记本电脑,每如此,我脑子立即进水,狠狠地打我娃两下、三下,有时打肩,有时打屁股。每次打完,痛悔不已,脑子里的水也蒸发了,但是我娃的肩啊屁股啊,肯定还……还疼着。最难忘的是去年那个灰色之夏,她去超市购物,我陪娃在家吃午饭,娃边吃边玩,我突然来气,猛拽了一下他的椅子,只听“哐”地一声,娃一头撞到桌沿上,鲜血顿时漫了半边脸,眼角处的伤口齐刷刷外翻。“天哪!怎么是眼睛?”我大吃一惊,如遭雷击,心脏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医生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只有三岁的我娃发出了令人恐惧的悲愤和责问,疯狂的喊叫表达着一种让我感到无地自容的话题:“爸爸,我再也不打扰你了,你和医生到底要干什么?”我紧紧地把我娃压在手术台上,强制着他拼命扭动的身子,我不敢看手术过程,我只感觉我的心和我娃的心一起剧烈地跳动,跳动,跳动。在我娃疯狂的喊叫声中,我的汗和娃的汗像潮水一样融汇在一起,浸泡着两个喘息的生命。回到家,她一看到娃的眼部用纱布包着,顿时脸色煞白,语调发颤:“咋……咋了?”我早已想好了托词,说:“他淘气的。”我娃一听,像是犯了大错,惊惧地、无助地站在那里,红肿的眼睛又涌出泪水,哀求着:“爸爸妈妈,你们原谅我一次吧!”我一听,胸腔里“砰”然一声,心脏仿佛碎裂成一片,一片,又一片,只好硬着头皮全部坦白。结果可想而知,第一次,温柔如水的她变成了咆哮的山洪,我那被汗水浸透了的肩背,挨了她百十冷拳,万千冰掌。我只能乖乖地、默默地挨着,感谢上帝!也感谢造物主!骨质的眼眶,像天然屏障,使我娃的眼睛没有受到损伤,只是在眼角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痕,至今犹在。这疤痕,使我时刻警醒,体味着呵护幼小生命的全部意义,具体讲,就是更加认识到生命的宝贵和为父的责任。

  我娃当然不懂得原谅乃何物,却经常乞求大人原谅,常常让我羞愧难当。人啊人!折腾一辈子,当官的即便官居要津,为文的即便著作等身,做商的即便堆金藏银,务农的即便良田万顷,我想归根到底,图的是家道安平,子女有望。忽略了子女而谈成就,成就之色岂不锐减?如果把所有的成就比做作品,那么,自己的娃应该是最重要的作品。

  所有的作品是需要起草、修改并反复打磨的,就像育儿,从穿开裆裤到把开裆裤缝起来,从你要拉他的手到他坚定地甩开你的手自己走,本身就是一首浪漫的诗。后来我更加主动地承担起了接送我娃上学放学的任务,每天晚上十一点前,我都要按照娃的要求编讲许多他喜欢听的故事,每当此时,我和我娃都高兴得像是在童话的王国里遨游,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幸福和快乐之中,此刻,我爱盯着我娃的眼睛,叫着我的小名。我分明看到,我娃,那就是三十多年前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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