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大哥
●唐根堂
大哥唐黑求是个很能吃苦的人。我们家姊妹四个,大姐大哥二哥和我。我从小的记忆里,大哥从小就扛起了家庭重担,劳作养家,爱护大家庭,从不叫苦。
大哥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在我记忆里,大哥十二三岁时,就开始参加生产队的农活了,是一个好农手。那时,农村对炭的需求量很大,大哥便被村上派到党川林场烧木炭。我们家在二十里铺乡上湾元土村,与党川林场隔着好几百里的路。那时交通不便,出行全凭步行,大哥在党川林场烧炭,半年或一年才回来一趟。烧炭生活很艰苦,吃得更差,每顿吃水煮面粉,就是把干面粉倒入锅里,再倒些水,大火烧着煮熟,像天水人吃的穹焪馍一样,没有菜,顿顿是这样的饭。这样的饭做起来简单、耐放,一次多做点,可以多吃几顿。有时干得难以下咽,发霉的情况也是时有的。那时大哥正是长身体的年龄,经常吃不饱,营养就更谈不上。住的条件也差,睡的是窝棚,那儿是林区,阴雨天气居多,潮湿的气候,对于生活在干燥地方大哥的来说,很难适应。有一年大哥回家看父母,一进院子,我一时没有认出来,大哥头发长长的,脸黑瘦黑瘦,遭罪不少。母亲很是难过,偷偷掉眼泪。那次大哥带着一路吃的干粮,就是水煮面粉,他省吃俭用,带给我们吃。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又返回了林场。
大哥事业心强,工作任劳任怨,影响很好,一年后,被调到北道炼钢厂工作,成了一名工人。那时的炼钢厂就是今天的麦积区委大院。炼钢是个苦力活,车间温度高,是个危险活,工作累,工作量很大,时间很紧张,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工作。有一年,母亲带我去看大哥,他匆匆来看了我们,中午从灶上打了白馒头,给我和母亲吃,记忆中是最香的馒头。几个小时后,便又上班去了。有一次,工友们操作不慎,铁水流溅出来,大哥屁股被烧伤了,当时炼钢工人都没有防护服,是粗布衣服,烧伤很严重。大哥没有告诉家里,我们知道时,大哥已经烧伤痊愈,又坚持上班了。
1962年,由于家里父亲身体不好,我们兄弟小,家中没有劳动力,大哥辞去工作,担起了家里的重担。由于大哥工作中不怕苦不怕累,大哥回家时,钢厂极力挽留,辞工回家的那一段时间,厂里的同事还时常有人来看大哥。我们乡村很是偏僻,一年时难得有外面的人来走动,那时年幼的我感觉很是骄傲。回家后,大哥找了媳妇结了婚,在村子参加劳动。农业社的活多,大哥走在前,干在前,脏活、粗活、重活从不挑捡,村里人缘好,公社领导干部都很信任他,经群众推选当上了生产队队长。那个年代群众生活条件很差,生活困难多,大哥带领大家整修村庄道路和田间道路,抓粮食生产。还种植了20亩苹果,是那时二十里铺,也就是现在的牛花镇最早种植苹果的村庄。那时,生产队还养了130多只羊,20多头耕牛,10几头毛驴,庄里生活保证耕种有牛,驮运有驴,种田有羊粪,减轻人背肩扛的困难。生产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土地承包到户后,大哥一心扑在土地上,种小麦玉米,粮食丰产。后来,又种植苹果,家里还养着牛、驴,后来又养骡子。养牲口是操心活累活,白天要上山放牧,晚上还要给牲口添草加料,不得消停。大哥把牲口喂得膘圆体胖,尤其是那四头牛,毛发油亮,强健高大,村里人都夸不停口。农村开始退耕还林,不适宜养殖了,大哥便不再养牲口了。大哥到80岁时,还坚持在地里劳作。可以说,大哥的一生都在劳作。
今年清明节,大哥于下午一点三十分安祥去逝,享年81岁。回忆大哥平凡的一生,他做为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普通的农民,艰苦朴素,吃苦能干,办事公道。村里群众常说大哥脾气好,有事不发火,再苦再累不急燥,是一头老黄牛。大哥为人忠厚,治家严格,家中四世同堂,和睦和谐,良好家风被天水市老干局收录入全市传承好家风文集。他对人热情诚实,乐于助人,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坦坦荡荡。大哥的一生,是忠诚土地的一生,是热爱集体的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