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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汉北伐写意
(2005-11-28 10:36:37) 有位读者读过此文 来源:天水日报 刘雁翔  打印本页

  汉献帝建安十三年(208年),一向寄人篱下而又不甘居人下的刘备投奔荆州,高攀刺史刘表为同宗,得以屯驻小县新野。雅士徐庶敬重刘备,欣然来归,同时将自己的同业友隐士诸葛亮推荐给刘备。介绍生人会面相识,本是很寻常的事,然而就是有了这么一次介绍,历史便导演了脍炙人口的三顾茅庐,导演了千古绝唱《隆中对》,论定了天下三分。英才遇雄主,如鱼水交合,标志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当然,隆中对策的最终目的并不仅限于取荆州、并益州,割据为王,苟全性命,而是安邦定国。三国鼎立只是第一步,一旦时机成熟即命一上将率荆州大军向宛城、洛阳方向进击,而刘备亲率大军兵出关中;两路大军形成钳形攻势,一举占有关中,二举逐鹿中原。谋士未出茅庐,且主公尚无立足立地,而争图霸业的北伐计划已出笼,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
  人算不如天算。建安二十四年 (219年),前将军关羽大意失荆州,为吕蒙所杀。蜀汉章武元年(221年),刘备亲征孙权,车骑将军张飞被部下暗杀。接着 亭大败,骏杰马良身丧武陵,人杰黄权逼投曹魏。荆州未复,损将折兵,白帝托孤,凄凄惨惨。如果说官渡一战曹操统一北方、赤壁一战导致三国鼎立,那么 亭一战则标志着蜀汉的鼎盛时期已渐行渐远了,也标志着隆中对策两路北伐的战略归于失败。而在先主刘备将憨憨娃刘禅托附给诸葛之前,奇才徐庶失落曹营,怪才庞统陨落洛城,俊才法正英年早逝,老将黄忠、虎将马超也溘然辞世。这时的蜀汉,几无可建奇策的谋士,几无可建奇功独当一面的大将,只剩下忍辱负重的诸葛先生苦撑局面了,何以争锋天下?且当时魏据十二州,人口440余万,而蜀仅有益州,人口方94万,北伐无异于困蛇吞大象。但诸葛亮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个倔强坚贞的山东汉子,受命于危难之间,鞠躬尽瘁,平定南中,收拾残局,而后上表刘禅,义无反顾地兴师北伐。势单力薄的形势决定了既定的隆中战略必须更改,占有关中改为遮断陇右 (指陇山之西的安定、天水、南安一带地方),占有渭河上游,徐图关中。
  陇右是关中的屏蔽,迫近羌胡,民俗劲悍,士马强壮,历来是用武之地;而天水又是陇右的要害,秦族因为根本,占有关中,成就霸业,隗嚣因为根本,割据为王。控制天水,西可阻断陇右和中原的联系,东可进图关中,所以,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言:“盖关中要害常在秦州,争秦州则自陇以东皆震矣”。“关中,天下之上游;陇右,关中之上游,而秦州其关陇之喉舌。”如此优越的地理形势,习于军事的诸葛岂能不察?于是乎天水就成为诸葛亮用兵的重点所在,取天下必取关中,取关中必取陇右,而取陇右必取天水即成为新北伐战略的主导思想。这样便注定本来就很壮丽的天水历史将添更加壮丽的传奇色彩。
  五次北伐,二出祁山,于是天水的土地上三国的遗迹便和诸葛亮的事业一起不朽了,被人们传颂至今。陈兵布阵的祁山堡、智收姜维的天水关、搬迁城民的西县城、对峙上邽的诸葛军垒、射杀张郃的木门道,当然还有令蜀中健儿丧气的街亭古道,这些史迹经罗贯中妙笔演义,精彩纷呈,娓娓动听,《天水关》、《失街亭》、《空城计》更是京剧长盛不衰的传统剧目。以至于出差外地,提及天水乡籍,总被外人问及“就是《三国演义》上天水关的那个天水”,闻斯言,自豪感油然而生。当然天水对诸葛亮来说毕竟是英雄气短、不堪回首的地方。不过,天水的历史永远地记着这位智慧的化身、神化的英雄。非但许多诸葛亮的故事长久流传,且市区东郊的诸葛亮军垒历来传为胜迹,列入“秦州十景”,设祠祭奠,累代不衰。
  二次兵临天水,虽说有安定十天水、南安叛魏的战果,有逼使司马懿蜗居固垒不敢应战的威风,但诸葛亮除了遗恨之外,并未得到一城一地。如果说他的辛劳努力得到意外的补偿——那就是收得了一位栋梁之才冀人姜伯约,姜维时年27岁,正当青春年少,由于出生地冀城当时是凉州州治,故被诸葛誉为“凉州上士”,这样也就注定了这位甘谷籍的小伙子将成为他事业的继承者。在蜀汉延熙元年至景耀五年(238年至262年)25年的岁月里不断北伐,使蜀得以偏安,让那个昏庸暗弱的刘禅能悠哉游哉地和宦官黄皓游乐,安心地喝他的川曲酒。历史学家认为姜维才力不济,穷兵黩武,加速了蜀的灭亡。事实上蜀的灭亡在诸葛亮的《后出师表》上己是定论了的“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待亡,孰与伐之“。如果脑袋未进水,有谁愿意连年累月在陇右的深山大谷间颠簸,还不是为了兴复汉室的理想。至邓艾攻入成都,刘禅投降,号召蜀国投降的时候,姜维依归心存蜀汉,力图以诈降挽回败局,从而注定了他成为三国的又一个悲剧人物。
  姜维的北伐战略和诸葛亮的北伐战略是一脉相承的,九次伐魏,七出陇右,所不同的是诸葛亮将重点放在天水,姜维则在临洮,目的是联络河湟羌族部落同下关中。当然天水依旧是姜维的用兵区域。蜀汉延熙十六年(253年)姜维即围南安,出落门川大战魏雍州刺史陈泰。延熙十九年(256年),与魏镇西将军邓艾上邽对垒,康熙《秦州志》载秦州城郊有姜维垒,正是纪念这次战争的遗迹。
  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前,征西将军魏延建策,乘关中空虚出奇兵袭取长安,而后大军继进占有关中。诸葛亮认为此策胜负难卜不如进兵天水,平取陇右保险,于是弃而不用。为此,史学家多愤愤不平,认为是诸葛亮的军事生涯中最大的失误。事实上,直接攻取关中是隆中对策的重要内容,只是后来失荆州,丧上将,诸葛亮才改变直接攻取关中的策略,而施行先取陇右后取关中的保守战略。史实表明诸葛亮的战略是成功的,兵达祁山即一举击降陇右三郡,胜利在望,不料言过其实的马谡丧失街亭,才功败垂成。至于魏延的策略,实属奇策,豪赌一把,一役定成败,但是,能否像他描述的那样能轻意据有关中,还得打一个问号。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魏延策略效果到底会如何,只能推论和争论了,因为历史是不能假设的。不过,诸葛亮也曾两次直接进军关中,都是一城未占,无功而返。《三国志》的作者陈寿对诸葛亮的评价是“然亮才于治武为长,奇谋为短,理民之于,优于将略”,但诸葛亮并非没有将才。蜀汉建兴十二年(234年),他病逝军中,蜀军撤退,劲敌司马懿巡视诸葛营垒处所,赞叹“天下奇才也”。
  鼎足三分是顺天时,而据陇右图关中是尽人事,诸葛亮、姜维前赴后继、忠勤王事,而终未成大业,“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小小的蜀国在成就了许多失败的英雄之后在钟会、邓艾的南伐中灭亡了。一统天下的都不是魏、蜀、吴中的任何一家,而是其心计路人皆知的司马家族,历史似乎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正应了《三国演义》的那首起首词:“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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