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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甘谷·邀约像山|大像山的佛(图)
(2024/5/10 15:22:49)  来源:甘谷县融媒体中心  打印本页

大像山的佛

文/王琪

  一个细雨微风的春日,我穿一双布鞋,轻轻走进大像山。雨润如酥,清风似梦,这样的日子,大像山才愿意是睁着眼睛的,观花开的声音,听流水的呓语。此时的我,亦仿佛听到了山的呼吸,佛的心跳。

  通往灵山的石级,温润含蓄,内敛深沉,收藏前朝旧事,记载沧海桑田。我踩着石级,仿佛踩着大像山的骨头和血脉,历史和文化。长长的石径,引领我走进大像山的历史深处。

  大像山是秦岭西端一支独立的余脉,一峰突起,巍峨挺拔,因山巅“石崖上有大像一躯,长八丈,自山顶至山下一千二百三十尺。”故称大像山。这是宋代乐史《太平寰宇记》中对大像山的记载,也是目前能看到的最早明确记载大像山的文字。然而,这段记述并没有说明大像山大佛开凿的具体年代。不是因为疏忽,而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古人落笔是慎重的。那么大像山大佛究竟开凿于何时呢?当我们把追询的目光稍稍转向与此相距不远的麦积山时,一篇关于麦积山佛龛的铭文:《秦州天水郡麦积崖佛龛铭》,让人们惊喜地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北周保定五年(公元565年),大都督李允信在麦积山“为亡父造七佛龛”,其规模宏大,堪称麦积山石窟之首。龛成,著名文学家庾信专为其撰铭,其中有“冀城余俗,河西旧风”的句子。冀城,即北朝时的甘谷,“河西”指整个黄河以西,包括整个渭河流域及“陇坻”的麦积山广大地区。“余俗”与“旧风”说明,至少在北朝时甘谷佛教已经十分昌盛,开窟造像的条件也已具备,同时,专家又进一步从大佛像外貌形态方面论证了大像山大佛泥妆于盛唐。于是,开凿于北魏,彩妆于盛唐,成为人们对甘谷大佛普遍的共识。这一认识至少有两点意义:甘谷大佛是渭河流域唯一的一尊唐代大佛,是甘肃石窟长廊不可或缺的一笔,同时也填补了麦积山石窟没有唐代大佛的缺憾。

  空山新雨,草色遥看。我沐着佛祖的灵光,沿着历史的轨迹,来到了大佛脚下。立于佛前时,我感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渺小,更被古人那精湛无比的高超技艺所震撼。怒放的佛光,粉碎世间所有装饰的华丽,恢宏的佛像,再现着盛唐的壮观,禅寂的色彩,充盈着佛典的意境。当我把目光凝定在这座千年古佛身上时,映照在眼帘里的是一尊高23.3米、宽10.02米的巍巍大佛,服装贴体,表情庄重,神态沉思。椭圆形宽厚的脸上,一双慈悲安祥的眼睛,仿佛能穿越千年的时光,直抵人心;苍黑如黛的眉毛,超凡脱俗,宛如两叶苦海中的渡舟;宽厚笔挺的鼻子,微微翕张,我仿佛听到了佛祖自然从容的呼吸;圆润挺阔的双耳,似在倾听,听千年的风雷,听人间的疾苦;更为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大佛唇旁两道微微上翘的蝌蚪状短须,不但世所罕见,又使原本肃穆威严的佛祖,多了几分人性的亲切和尘世的温暖,更让无数潜心礼佛的人,对来世奔赴西方极乐世界的信仰,更加信服,更加坚定,更加虔诚。

  无边的春色,有如无边的佛光,照耀着山川、河流,照耀着村舍、民居,也照耀着我的心田和灵魂,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满足。我徘徊在大佛前,仰望大佛,流连忘返。但我无论站在左侧、右侧,抑或正中去观赏大佛,都堪称完美,比例上协调统一,感觉上慈祥恬静,而这种效果与我来时站在山下遥望时毫无二致。那么,这种让人叹为观止的神奇,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奥秘呢?1983年,全国著名雕塑艺术家温庭宽先生,为人们揭开了这一千古之谜。那一年,时值大佛维修,温老莅临大像山,登上脚手架,攀登至佛头顶,对大佛进行了全方位的详察。他解释说,这尊无论从何种角度仰视,都给瞻仰者以毫无“误差”浑然天成的巨大佛像,恰恰是靠塑造上的“误差”来实现的。在这个常人不易到达的头部位置平视时,整个造像呈现出一种比例失调、器官错位、狰狞不适的感觉:眼珠外露、耳朵置于颞部、眉骨高突、鼻孔朝前……凡此种种,都完美地体现了“由丑及美”的辩证关系,从而不露玄机地巧妙解决了因佛体高大而造成的仰视误差。这是一种怎样巧夺天工的奇思妙想,又是一种怎样让人叹为观止的艺术杰作啊。

  然而,望着眼前这尊无与伦比的精美大佛,我不禁又陷入了沉思。我想到了古代那些得道弘法的高僧、技艺高超的大师、衣衫褴褛的工匠和诚心皈依的居士,他们带着清澈明净的理想,崭断七情六欲,放下爱恨情仇,割舍亲人牵绊,远离世态繁花,来到这深山古刹,洗身佛门,用生命作抵押,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为佛立传、命名。在那些物资匮乏、生活动荡的年代里,在那些凄风苦雨、万籁俱寂的长夜里,他们忍受着身体的饥饿与寒冷,抗拒着内心的疑惑与迷惘,一凿一錾、一笔一画地在百丈悬崖上劳作,錾子撞击岩石的声音,铿锵激越,如木鱼,似鼓点,穿透苍茫的岁月,响彻在古冀的天空。不知凿透了多少月色,坐穿了多少黄昏,才成就了这尊无与伦比的大佛。然而,那些令人尊敬的石窟建造者,默默无闻的工匠画师们,却没有留下一个名字。他们的人生虽然平凡,但他们的精神值得尊敬。他们为大像山创造了艺术,创造了文化,让大像山才有了温度,才有了色彩,才有了今日的繁华似景。他们将和大佛一样,永远地留在大像山的历史当中。

  山间传来悠悠的钟磬声和空远的木鱼声,和尚们颂晚课的时间到了。我也该起身下山了,临走时,我想触摸一下佛脚,据说,摸了佛脚,会带来一年的好运,也不会肚子疼。然而,我摸到的却是一只假的佛脚,一只水泥铸就的佛脚。那一刻,我的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我不知道佛会不会像我一样感到心疼,但我知道这只佛脚是惨遭人为破坏后修补的,而且这种破坏还不止一次、不止一处。翻开《大像山年表》,从清同治二年(1863年)到1975年的100多年间,大佛遭遇过的较大劫难就有两次。一次发生在清同治二年夏历四月,那场劫难使大像山所有的木构建筑,连同它所携带的历史文化信息,所存留的时光痕迹一同化为灰烬。大佛前宋嘉佑三年重修的唐时五层佛楼,也付之一炬,从此大佛露立天地,风雨不避,而大佛东西两侧那一个个曾经习禅听佛的洞窟,也洗劫一空,好似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惊恐地凝视着慈悲的大佛和流泪的大像山。《大像山年表》沉痛地写道:“清穆宗同治二年(1863年癸亥),回民反清,夏历四月,焚大像山梵宇祠庙,毁塑像,住持河州人孟喇嘛被杀。”时至今日,文昌阁傍,那株沉郁悲壮的古柏,还在默默地诉说着那场血雨腥风的劫难,药王洞里,一段焦头烂额的檩头,依然静静地摆放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第二次发生在“文革”时期。清同治九年(1870年),即大像山劫难发生八年后,大像山又开始恢复重建。从此这座满目疮痍的灵山之上,又响起了空远的木鱼声和悠长的佛号声。无数的僧人艺匠,又开始年复一年地雕塑佛像,无数的信心弟子,又重新日复一日地修祠建庙,经过近百年的修炼,大像山渐成气象,佛前也新建了三层楼阁,大佛焕然一新,面部贴金,群青描须,佛光璀璨。然而,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大佛亦未能幸免于难。《大像山年表》说:“1966年丙午,秋,中学生带队赴大像山捣毁全山佛像,大佛议爆破,未果。”百年时光,百年心血,百年文化,在一双双年轻无知的眼中,被视为“四旧”,被看做“牛鬼蛇神”,于是,大像山所有的佛像、壁画,被“中学生”呼啸着砸碎,被“红卫兵”疯狂地扫除。大像山再次被劫掠一空,剥去文化衣衫的大佛,再次“金佛流泪”。幸好,爆破大佛的动议,未果,不然,国之瑰宝将在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这是不幸中的大幸。然而,冥冥中佛身虽然保住了,但在1975年秋,佛前30多米高的楼阁,终于不堪风吹雨打,轰然倒塌。大佛再次头顶烈日,脚踏衰草,风沙袭身,雨水洗面。这一状况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直到1980年,在全国著名书法家武克雄先生及各方人士的奔走呼吁下,大像山重建特别是大佛的维修才提上议事日程。1982年大佛在众人的期盼下,开始全面维修,历时三年又三个月,维修告峻。此刻,我所摸到的,就是这次维修时用钢筋水泥制作的佛脚。

  雨还在潇潇洒洒的潮着,我穿一双布鞋,轻轻地朝山下走去。几经维修重建后的大像山,焕然一新,曾经荒芜的气息也早已荡然无存。春雨中的大像山,像一幅深邃厚重的水墨画,静静的悬挂在遥远的丝绸之路上,佛光璀璨,花香满天。

(来源:甘谷县融媒体中心 转载:康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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