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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之窗】甘谷的“洋芋”(图)
(2016-4-5 9:52:38)  来源:西安外事学院影视艺术学院 作者:冯军权  打印本页

  冯军权,男,汉族,笔名向山槐,甘肃甘谷人。著名青年文化学者、文艺评论家、西安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当代著名“乡愁诗人”,现任西安外事学院影视艺术学院副院长兼七方书院副院长。

  他长期从事文艺文学理论研究,深入基层挖掘新型城镇化过程中人们的乡愁和情感寄托,先后创作了《回冯山》、《守望》、《那一年》、《二姐的打工生涯》、《分家》、《舅舅的村庄》、《年市》、《棋局》、《马槽》、《舅舅是个木匠》、《回家》、《你不管了》等一批诗歌、散文和微小说,部分作品在《青年文学家》、《青年作家》、《北方文学》、中央党校干部学习网、凤凰网等杂志媒体上发表,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中央电视台等多家媒体曾对冯军权进行了多次专题采访报道。

  甘谷的“洋芋”

  十一国庆小长假,城里人纷纷举家旅行,享受一段弥足珍贵的惬意时光。而我,却记挂着甘谷金色的田野、劳作的乡亲,心儿早已迫不及待地飞回我的家乡,与年迈的父母一起,去自家地里挖起了最心爱的洋芋蛋。

  这个季节,甘谷的乡亲们都在忙着种小麦、收玉米、挖洋芋,一竿子农活,忙得团团转。母亲说:“今年阳光和雨量分配均匀,洋芋肯定有大收成”,我深信不疑。

  洋芋,也叫“土豆”、“马铃薯”。甘谷的气候、土壤很适合洋芋生长,因此洋芋成了当地人主要的经济来源。

  要想洋芋收成好,选材选地都很关键。如果选地非常向阳,在我们那个靠天吃饭的地方,一旦遇到大旱便颗粒无收。选择川地,遇到雨水多的年份,容易长成“水洋芋”,产出的洋芋就不好吃了,炒菜也不容易熟。所以,洋芋种在沙土地或者坡地最为理想。

  种洋芋的学问可大着呢。除了选地,选种也很关键。一个洋芋上有很多长牙的地方,挑选洋芋子时,要在一颗完整的洋芋上挑选最好的发芽点,然后用菜刀巧妙地切割出洋芋种子,洋芋种子一般要选择比较饱满的、粗皮的,这样的洋芋子出芽快,生长旺盛。母亲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洋芋,菜刀上下翻飞,几秒钟一个洋芋就被掏成空壳了。山里人就是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中,不断总结、不断尝试,悟出了很多生活的小窍门。

  种洋芋的程序比种小麦要复杂多了,种小麦只要提前把小麦种子、肥料撒到地里,然后犁地一遍即可。种洋芋可是个繁琐活,需要很多的人力。父亲提前一天就把敲碎的农家土肥按照等间距离堆放在地里,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睡眼惺忪中被父亲喊起来,朦朦胧胧摸到洋芋地,各自负责起早已安排好的工作。

  大哥负责施放农家土肥,手脚麻利的二姐放洋芋种子,最小的我只管撒化肥,母亲则负责做早饭。牲畜在父亲的吆喝声中大踏步奔向前方,父亲弓着腰、把着犁,犁在地里削起一片土浪;二姐一手提着装洋芋的篮子,一手快速将洋芋子扔进地沟里;大哥脖子上挂着粪兜,兜里装着农家土肥,紧跟洋芋子落地点,用手将土肥覆盖其上;我端着装有化肥(尿素)的小碗,施放化肥,对我来言,化肥可少放亦可多放,父亲也发现不了,经常是我的化肥早早放完,地还没耕完,父亲批评我偷工减料,干活不认真,我则据理力争,嫌父亲化肥买得少。

  在我们的拌嘴声中,远远看见母亲提着干粮出现在地头,骡子也好像闻到了饭的香味,逐渐放慢了脚步。父亲说那就吃饭吧,我们立即瘫倒在地。母亲依旧做的是热油饼,鸡蛋汤。大哥拍拍撒过农家肥的手,抓起油饼就往嘴里塞,吃得风卷残云。这就是农村,不怕脏不怕累,家家都是如此。

  待到洋芋成熟时,甘谷人大都用最古老的方法挖洋芋。每人一把撅头,瞅准位置,撅头入地,洋芋刨出。但这种方法,年轻人嫌慢,索性用畜耕法,男人赶着牲口在前面耕,老婆孩子在后面捡。老人们说这种办法快是快,但土里头会遗漏很多洋芋,因此,有老人的家庭基本还是用撅头挖。

  我和爸妈一样,赞成撅头挖洋芋。我们带上干粮,拉上架子车,就去了洋芋地。脱鞋子、挽裤腿,一番准备,开始干活,几锄头下去,我发现父亲挖出的洋芋基本完好无损,而我挖出的洋芋大部分被撅头劈开了,无论怎么挖都是破的,我有点沮丧。

  父亲说,“下锄前,你要细心观察,地面有口子的地方肯定有洋芋,要尽量在地面实的地方下锄。”还真是如此,被劈开的洋芋果真减少了。但很快我就不行了,腰背跟断了似的、胳膊腿逐渐不听使唤了,还险些一撅头把脚指头给削掉了。赶紧查看,幸好只是破了一点皮,我只好在田埂边休战,看着70岁的父亲持撅头不急不慌,挥动自如,撅头下去,洋芋鱼贯而出。

  父亲已经70多岁了,到该享清福的年纪了。我们姊妹一直要接父母到城里居住,父亲就是一万个不愿意,称家里这不行、那不行的。去年二哥硬是将父母接去北京,父亲跟疯了似的,偷偷给大哥打电话让骗二哥,说家里农活忙,需要父亲回来。

  在西安小住时,我感觉父亲整天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以为病了,赶紧带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病。回来后我和父亲深聊了一次,我希望父亲在城里住,头痛感冒看病也方便。父亲却说,“在咱甘谷老家,洋芋随便种点都产个上千万斤的,到谁家串门,煮一锅洋芋,上一盆酸菜,放开肚皮尽管吃,在这里一个小小的洋芋就一元两元的,简直就是在吃钱嘛!我还是回去吧,等干不动活了再说!”

  我理解了父亲,理解了唐代诗人杜甫——月是故乡明这句诗的含义,也理解了父亲心中那份积淀了七十多年的乡情。他骨子里离不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黄土地,离不开一起下棋的老伙计,还有他心中永远牵挂的那块洋芋地……于是父亲又扎到田间地头,干起了他务农的老本行。

  洋芋是甘谷人的主食,也是我们的最爱,我们顿顿都要吃洋芋,洋芋粉条、洋芋搅团、洋芋丸子,都是美味佳肴,还有油炸洋芋片,如今已经是甘谷一道特色美食。无论怎么做,我最想吃的还是母亲煮的洋芋。

  煮洋芋很简单,把洋芋洗净后,放入锅里,在锅上面再倒扣一个同样大的锅,锅和锅的缝隙之间再用笼布封上,防止漏气。火烧到一定程度,母亲贴在锅边听听水是否吸收完,等水分差不多了,再焖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出锅了。上面的锅一旦揭开,一座莲花般的洋芋大山就会映入眼帘,香味扑鼻而来。我们每人抓一个在手上,热气烫的左右手连续互换,还用小嘴吹气,待洋芋冷却后,轻轻剥掉外皮,夹一团早已拌好的油泼酸菜,就着狼吞虎咽起来,直至咥得饱嗝连天。

  小时候,仅有洋芋才可以实实在在吃饱,吃完后还可以带几个去学校,洋芋装在裤兜里,鼓鼓的。有时小伙伴玩的疯,互相追打,裤兜里的洋芋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压成薄饼了。即使那样也无所谓,手伸进去一点点抠出来,照样吃,仍然舍不得扔掉。

  关于家乡洋芋的故事实在太多。在大冬天里,邻里之间每晚肯定要串门,谁家的炕烧“热”且相对质朴,更要看哪家洋芋烤的好,自然就去哪家的次数多。大家围坐在一起,女人们编草编、叨是非,男人们抽旱烟、侃大山。小孩子最惦记的还是东家炕洞里埋着的洋芋,东家晚上烧炕时,早早把洋芋放在炕洞里,等到凌晨时分,东家男人便自觉下炕掏洋芋去了,不一会儿,一盆外壳烤的黄黄的烤洋芋端上炕桌,满屋子都是焦糊糊的香味儿,拿出一个,在手上砰砰拍几下,再轻轻的剥开,然后咬上一口,一股散发着香味的热气立即扑面而来,顷刻间,一盆子烤洋芋便无影无踪了,大家拍拍手,美美的咽下最后一口唾沫,再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纷纷夸东家男人的洋芋烧的好。

  我在城里买菜,只要进入菜市场,首先看哪儿有洋芋,也最会挑洋芋,经常会对一起挑洋芋的人大讲怎么样挑选最好的洋芋、什么样的洋芋适合炒菜,因为这,经常忘记了买其他菜,回家自然被家人一顿数落,于是家人再也不放心让我买菜了,我也便去的少了。

  现在,我在城里工作生活已经有十多年了,但只要一想到我们冯山的“洋芋”和父老乡亲,我全身的血液就沸腾起来。我在想啊!一个人无论走多远,无论有多富贵,但家乡的土地永远都让人魂牵梦绕,家乡的五谷杂粮永远都让人倦鸟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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